在繁忙和琐碎的日子里,仍然能把生活过出诗意的确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即便自己有足够的勇气,别人也未必理解。
文杰母亲的生日,海波有两个不理解。一是每年都是他们三个人过,拒绝任何外人参加。二是文杰居然为了一个生日,放弃了参加住建部组织的到各省调研的活动。要知道,这样做等于放弃商机,公司无形中丢了大钱。平日里喊什么加强管理,富日子当穷日子过,有什么意思。丢西瓜拣芝麻的事情都能做出来,让海波心怀不满又敢怒不而敢言。
一些人的这种心理,文杰自然清楚。但他依旧我行我素,不单单因为他是老大,也是他的骨子里形成的观念,家大于一切,亲情比事业重要。
母亲退休后,内心有了变化,桂兰看在眼里,文杰也放在心上。自己也真的想多陪陪母亲,但的确太忙。可是今天他关掉了手机,躺在床上睡到自然醒。他有个习惯,就是睡觉从来不挡窗帘,他的卧室书房大厅包括办公室,只要他在,就不许用窗帘,他不喜欢封闭自己,觉得有窒息的感觉。所以,还没有睁开眼,就早已感知到了阳光的温暖。
每年的今天他们那里都不去,就在正京。而且谁都不见,只有三个人在一起。很多年了一直是这样。早餐简单,午餐自带食物在红山山顶野餐,晚餐在家吃,依旧简单。烛光,交换礼物,说说心里话。这一天三个人都变成了孩子,老姐小弟的叫着闹着。
站在红山山顶,眺望西京城。范微问桂兰:“感觉怎么样?”“我感觉正京一年年的变小了。”文杰插嘴说:“是啊,不变的空间,不断地增加填充物,能不觉得小吗?以至于空气的密度都增加了。”“不过今天天气很好。”三个人似乎想起什么聊什么。有时候,桂兰和范微还带着几分孩童般的亲昵打闹。文杰一边看一边想,尽情的闹吧,红尘留给我们所有人疯狂的时光都不会太多,人生苦短啊!
很多年了,他们都把这一刻看的很神圣,也许是一年之中最高的亲情感受。夜幕降临,烛影朦胧,一个蛋糕,一瓶红酒,几碟小菜,一曲悠扬的《生活颤音》,三个人,六只含情脉脉的眼睛。范微本来就是个大美人,高挑挺拔,圆脸细眉毛,杏核眼,嘴角总是挂着不易察觉的高傲。那种美是由内向外散发的,足以经得起时间的推敲。三个人在这种浪漫中沉浸一会儿,她首先打破了气氛,深情而又口齿清晰的说:“流年似水,一晃又是一年。今天我六十二岁了,小弟弟也三十八岁。二妈比我小几个月。五十岁以后,每到这样的日子,我都既高兴又伤感。似乎五十岁的生日昨天刚刚过去,那个生日的夜晚,我失眠了。我一遍遍的问自己:真的五十了?”她突然停顿下来,黑夜里的烛光映照她的脸庞和穿着白色的旗袍上体,婆娑楚楚。仅有的两个听众也不说话,目不转睛的欣赏着她。她微笑了一下继续说:“后来习惯了,有时候甚至都叫不准自己的年龄,但不知为什么文杰的年龄我记得很清楚,想起他的年龄,再加上二十四,就是我的年龄,由于我儿子的存在我永远不会忘记自己的年龄。人生百年,可以说老天对我们不薄。但不知足是人的天性,这么多年我们是不是都觉得少点什么?”她顿了顿,微微低下一点头,用目光死死的咬住文杰的脸说:“儿子,你已经那么富有了,接下来怎么走?是继续选择贪婪之路还是建两个希望小学作作秀?当然这是你的事情,无论你如何选择,妈妈都理解,所以妈妈今年给你的生日礼物是一双皮鞋。儿子:生日快乐!走好自己的人生路。”烛光下,一双纤细白净的双手,把皮鞋交给了文杰。文杰结实的双手接过皮鞋深情的说了句:“谢谢老姐!”然后,范微又转身拿去第二件礼物送给一个限量版的限量手包。打开包装夏桂兰笑逐颜开,因为她有收藏名包的嗜好,这绝对是她喜欢的。他们家的传统就是无论谁过生日,都互送礼物。
“我的姑奶奶,真是活糊涂了,还没唱生日歌就送礼物。”桂兰接过礼物,满心欢喜的说。随即组织唱生日歌,许愿,吹蜡烛。然后,把所有的灯都打开,装饰过的生日餐厅顿时喜气洋洋。“我不多说什么了,祝福我的姑奶奶少和我吵架,多让着我。送给你一个玉如意,你如意了,我就顺心了!祝我们的儿子,把握时机,珍惜时光。送给你一块老怀表。”道谢后,三人半绅士半孩子般的胡闹着。
此时需要交代一下夏桂兰,她是范微大学混寝同学,但同寝不同系,毕业后都分配到正京做了公务员。友情的事情有多少天定多少人很难说清楚,风风雨雨几十年,从大学到退休,两个人感情越来越好。桂兰知道范微所有的人生秘密,范微也了解夏桂兰的苦辣酸甜。
在范微的人生里,不允许任何人说桂兰一个“不”字。曾经老公不经意中说出桂兰的不足,范微马上反目,而且进行无理的反击,弄得丈夫一头雾水。圈内的人都知道,在范微面前,只能说夏桂兰的优点,不能说任何别的,否则就是和范微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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