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后,我们一行四人、两猎狗、一猛禽七个活物便出发了。老叔左肩上架着苍鹰,右肩背着一只老式猎枪,气宇轩昂的走在前头。占海背着干粮和气枪文质彬彬的在他身后,随后是我背着老叔的酒壶,还有一个小背篓,里面放着一些绳索和杂物。断后的是铁柱,背着新式猎枪,手里还拿着一米左右长的曲柳木棒,结实而沉手,用来作武器防身,两条猎狗细长的腰身,灵巧活跃地前前后后的跑来跑去。天空蔚蓝一色,只有圆圆的太阳绽放着喜悦的笑脸,和我的心情一样灿烂,洁白而苍茫的雪地,和太阳遥相呼应,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翻过一座山头之后,又见到了开阔地,我感到有点吃力,小背篓就让铁牛要去背上了。经过较平缓的过度路段之后,又继续上山,老叔在山下便打开了苍鹰的眼罩,训鹰的时候,老叔总是嗨嗨的对鹰吼叫,所以给这只俊美健壮的苍鹰起了个名字叫海子。摘下眼罩后苍鹰腰身愈加挺拔,眼放寒光,威风凛凛。
俗话说,不见兔子不放鹰,老叔眼尖,但他看见兔子的时候鹰早已发现,老叔放开了它的的脚绊,海子冲天而起,张开翅膀竟然是那样的巨大,把我惊的合不上嘴,我们几个人目不转睛的盯着飞翔的雄鹰,那种天然之美,只能意会,无法言传,也许只有诗人才能描述的完美,遗憾的是,当时的占海并不是诗人。海子转眼间消失在深林的另一边,这时候,我有些担心,怕海子远走高飞,不再回来。占海看穿了我的心思,笑着说:“不要怀疑老叔的杰作,海子已经和他融为一体了,不会离开老叔的,上两次出来都是战功卓越。”
说话间,海子的利爪带着兔子在空中盘旋而降,老叔接过兔子,从腰间拔出匕首,取出心脏给了它,此时,海子的表情是十分自豪的。两只猎狗也围拢上来想分一杯羹,但老叔十分吝啬的把兔子丢尽了背篓里面。老叔的管理体制里面,既有能人战略,又有多劳多得的分配机制,想不劳而获坚决不行。
不一会儿,老叔像发现了什么,把海子迅速交给占海,端起猎枪打了出去,动作干净利落,给人一种战争英雄之美妙的味道。我什么都没看见,正在观望,看见一个袍子回头跑过来像我们张望。袍子为鹿科的一种,但好奇心极强,听到枪声或受到惊吓,跑一段觉得安全了,还有回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山里人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傻狍子”。它天真的探望的同时,铁柱已经把抢端起来准备射击,老叔制止了铁柱说:“别打了,我这样打猎从不失手,今天很奇怪,既然它命不该绝,由它去吧!”铁柱当然听话,可两只猎犬哪能理会人的奇谈怪论,飞速冲上前出,要捉住袍子。但这只袍子健康如常,又没有打伤,猎狗尽管有速度,但与袍子赛跑结果是输的一败涂地。
海子则不一样,山鸡野兔战功卓着,越发傲气冲天,把两条猎狗比得无地自容,眼巴巴的看着海子美味不断,说来也奇怪,不但万物皆有灵,也都有妒忌心,我发现两条狗看海子的眼神是哀怨的,同为鹰犬,做奴才也是有差距的。
也许是兴趣所致,打猎的时间过得飞快,不觉已是晌午,我们拿出尚未冻透的粘豆包,和几块早已经冻得冰凉的熟肉,分着吃了起来。一把酒壶他们一人一口,让我也喝了一口尝尝,我实在是接受不了。渴了也没水,忍不住就选干净的地方吃山里的雪。
这时候不远出现了几只傻狍子,打猎是靠运气的,这么好的运气并不多见,老叔和铁牛的枪声似乎一起响了,两条猎狗也开始出击,我们也跟着猎狗后面跑。追到林子里面,看到两只猎狗各自咬住一只狍子,牢牢的不肯松口,也许是找的了自身的价值和尊严,激动地呜呜直叫,看海子的眼神也不一样了。两个狍子都没有死,圆圆的眼睛露出了绝望和乞求。看到那样的眼神,我对狩猎的新奇感似乎一下子消失了,那种目光,多年来,一直刺痛着我的灵魂,至今记忆犹新。
老叔并不在意,掏出匕首结束了它们自由的生命,开膛破肚,把一块内脏挖出来,奖励两条猎犬,两条猎犬贪婪的吃着的同时,并没有忘记看一眼海子,似乎表示自己的贡献更大。而海子头颅高傲的昂起,仿佛向它俩表示这个世界唯我独尊。
老叔对铁牛说:“取雪爬犁,打道回府。”山里的猎人冬季都要把一些简易的自制木雪橇藏在山里的不同位置,以便打到猎物便于运回家中。距我们这儿不远处,便有老叔和铁柱藏好的雪爬犁,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从背篓里取出绳子拴好爬犁,把袍子及携带的物品放上,拉着走很轻便。
午后的夕阳斜射在山里,虽然到处都是没有叶子的树枝和树干,但那种静美似乎并不亚于秋夏,不仅仅是视觉,应该还有可品出简约和孤伶的味道。
此时,并没有给海子戴上眼罩,夕阳下,它每一根羽毛都透着亮光,精神抖擞,神采奕奕。看见有野兔在远处的林中奔跑,它急不可耐向上伸展雄姿申请出击,与此同时,老叔也放开了它的脚绊。蓝天、白雪、山岭、雄鹰、夕阳还有我们在山里小路上行走的人和狗,我感觉到了一种沁人心魄的美,我突然有些害怕这种美消失,我多么希望它能变成一种永恒。
转眼间,海子美丽的身姿变消失了。没有人会怀疑海子的本事,虽然它是新手,但它的能力却超越了所有的对手。我们一边慢慢的走,一边目不转睛的看着海子消失的方向。不知为什么,老叔突然停下来不走了,表情庄重,似乎在聚气凝神的仔细听什么。我感到有些累,看到距小路边有树墩子,便一屁股坐上去休息。老叔看到了厉声对我高喝:“起来!”我吓了一跳,本能的站了起来。与此同时,听到了一声“砰”的闷响。我惊魂未定之中,占海悄声对我说,在山里是不能坐树墩的,不吉利。我心中不服气地暗想,“臭迷信!”
可老叔似乎并没有理会我们,脸色突然间变得特别难看,眼睛里露出了若有所思的凶光。随即痛苦而低沉的对我们几个说:“海子好像出事了!”按正常的时间计算,海子这时候该回来了,我们都有些疑虑。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铁牛要去找,被老叔制止了。接下来他一句话也不说,带着我们往家走,此时两条猎犬也仿佛心事重重,默默地跟着走。我太担心海子了,总想问问,但大家都不说话,我也不敢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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