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时间以来龚占海觉得诸事蹊跷,烦恼不断。首先,范微的事情来的太突然,他需要一些时间调整,偏偏夏桂兰又一次次要求会面,不拒绝违了自己的心愿,再拒绝似乎又有悖常理。无奈勉强同意了,推说最近很忙过一段时间再约。
其次,本以为按照李莲凤的要求给了四十万便可以万事大吉,哪成想没多久又来电话要二十万,而且既是讹诈又有哀求。
有人为了贪婪而追求,有人为了生存而奋斗。占海不知道李莲凤属于哪一种,不给觉得不妥,怕这女人采取疯狂的举动影响女儿脆弱的心灵,报警又怕将来女儿怨恨自己,给心中又是一万个不情愿。刚刚李莲凤又来电话,苦苦哀求,感觉可恶又可怜,并一再发誓是最后一次,龚占海一横心,决定再给一次,但他不敢肯定这是不是最后一次,他也不知道再有下一次自己怎么办。
他突然觉得自己人生很失败,活的很委屈,委屈的连哭的勇气都没有。尽管钱已经给了,但他心里还是无法接受李莲凤的勒索,仿佛就是给自己多年来盛满痛苦的大容器找到了支点,掀翻了所有悲凉,流了一地的苦难,惨不忍睹。
恶梦醒来是早晨,黎明的阳光照亮了他的心房,他突然又觉得自己气量太窄,不像个男人,告诫自己应该有点格局,拿出男人的胸怀面对世界,面对未来。生活的悲喜往往是随着心境而流淌的,有了心胸似乎所有的问题都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随着时间的推移,见夏桂兰的事情已经不能再拖了。黄昏,正京尽管秋色唯美,但还是有些薄凉。也正因如此,可选择穿着衣服的方式便多了一些,他有很多领带,一时间却不知道那条更好,他一会儿穿上休闲的夹克衫,一会儿又换上西装,但不知为什么总觉得不满意。最后,鬼使神差,龚占海居然选择了西装革履去与夏桂兰会面,那份隆重简直如同自己要做新郎。
无独有偶,夏桂兰这边对见龚占海穿什么更是精心,一件又一件的换,范微一边参谋一边妒味十足的说:“替我去见一个陌生人,你如此精心打扮是什么居心?”
“当然是展示自我风采呀,要知道我们都是单身狗啊!”
“果然居心叵测。”范微看上去很认真的说。
“别大惊小怪的,这个世界上居心不良的也不止我一人。”桂兰狡黠的笑着说,丰腴的脸就像圆圆的苹果,也许并不美丽,而范微看它,任何时候都觉得舒服。良时已到,夏桂兰带着几分久违的青春气息转身和范微道别,留下了一个臃肿的背影,让范微心中有了一种说不出的人生特有的岁月味道。
尽管桂兰生长在正京,从未离开过这座城市,但驱车行驶在暮色的车流之中,突然觉得自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城市越来越陌生,由于今晚心情激动,她也没有心思细想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反而满脑子都是传奇又神秘的龚占海,甚至都弄不清楚是因为自己的好奇心还是为了范微的幸福,或者,两者哪个更多一些。
学者所选的餐厅就是不一样,名字就叫竹轩斋。店面不是很大,但有着浓重的古典韵味,天花板上如颐和园的回廊,上面有山水画和古诗。走进去便见小桥流水和满目葱绿,没有单间又似乎都是单间,因为整个大厅没有一堵墙,厨房和餐厅是用透明的玻璃隔开的,但不走近并看不清厨房,因为被茂密的花草和盆竹遮挡着,各桌之间也是如此,虽独立又联系,既有自己的空间,又保持着人气的热度。热情的美女把她引领到龚占海定的餐位18号桌,这是一个四人小桌,但空间却不小,而且还有藤椅和树根茶桌。
按常理说,龚占海这样儒雅学者,必有绅士风度应该先自己而来,所以当发现他还没有来时,夏桂兰心里微微的有了一丝变化。转念一想,正京的交通,任何人不正点赴约都是正常的,自己何必如此计较呢?一个思想转换,内心瞬间踏实了很多,便静静地坐在藤椅上,一边品茶一边享受环境。
随着时间的流失,夏桂兰的心境也有了变化。她早已认定龚占海是有风度有修养的人,具备男人所有的优秀品质,但已经过了约定时间近一小时了,杳无音信,连个电话都不打。尽管夏桂兰天生厚道,但此时也显得十分尴尬,如同一个美女在众目睽睽之中滑落了裙子,倍感颜面扫地。她几次想给龚占海打电话,犹豫之后又一次次地放弃了。虽然心里莫名的产生了焦虑感,但表面上依旧看上去平和,正是这种平和才把缄怨压在了心底。
时间依旧流逝,两个多小时过去了,龚占海还是没来。夏桂兰心中的嗔怒开始升腾,她感到今晚自己这身精心的打扮和用心的谈话准备完全是徒劳,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一只猴子被人耍着,尽管没有观众,也早已尊严全失。看上去自己是那样的端庄郑重,实则就是一个小丑,而且这小丑的表演没有给任何人带来欢乐,只给自己带来了屈辱和烦闷,在失望和愤慨中悻悻离去。
她给龚占海打了几次电话,对方就是不接听。这让她无法理解这个世界为什么造就出这么多怪才,连心中最敬重的彧者都如此荒唐。
然而越是正统的人,遇到荒唐的事情就会变得更加荒唐。也许无论一个人多么正直,一旦社会认定他是荒唐的便无限荒唐。所以很多荒唐的事情,未必是做出来的,而是大家众口一词的炒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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