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念如回了院子,整个院子顿时忙了起来,一天的时间,屋顶上的几处被损毁的瓦片早已经修缮完毕,虽然昨夜里看着恐怖,但主屋里却损毁有限,而郑念如的人少,旁边的偏房都是空着,因此倒也不碍事。
云娘亲自绞了面巾来,马车里的事情,拂冬已经第一个跟她说了,云娘心里叹一口气,倒也不忍再说什么。
她也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人,自然知道年少纯真的念头里,就算明知不可为也总忍不住做些出格的事情。
念夏小心翼翼地擦着郑念如的手,看着云娘,您老倒是说句话啊,今日的事情看着只是郡主任性地发了一句牢骚,那宗世子也真是的,做什么不好,非要在太子殿下面前。
“郡主,水已经备好了,您先洗了让念夏好好按摩一下,您……”云娘耐心地说道,还没说完,郑念如已经转身,朝着与主屋想通的偏室而去。
端王府虽然陈旧,但是前朝的旧府邸,前朝奢靡到腐烂的享受,几乎可以从这座宅子里抽丝剥茧地看到以往的痕迹。
就比如这与主屋想通的浴池,地面是一色翡翠为砖石,那水池也是一整块长近三丈的翡翠原石雕刻而成,海蓝色的飘花散在白翡间,在水中更加透彻晶亮。
只是沸水,要将这一池的水填满,需要十几桶烧热的滚水加上十几桶冷水,而郑念如喜欢泡澡,对温度的要求就更高,只是翡翠并不耐高温,不比宫中的暖阁,只有不断地添进热水中,才能维持水的温度。
“郡主,凡事得向前看。”云娘拿起水舀,慢慢地浸湿着郑念如的长发,那乌发如墨,即使在昏暗的灯光下,也闪着润泽的光。
云娘感叹这头发真好,就和当年如娘一模一样,而郡主生的就更美,这些日子,更有那种高贵的冷艳,但是是个男人都会吃这一套。
云娘可以看出来,就算是嘴上不承认,但云娘很肯定。
郑念如没有开口,她知道云娘说的什么意思,也渐渐的明白,自己莫名其妙地发火,是因为郑淙元,郑淙元生气让她以为是因为宗云骞的那个举动。
郑念如有些想笑,上一辈子,她认为郑淙元喜欢自己并没有自己喜欢郑淙元那么多,总觉得,是因为他的不喜欢,所以才会放弃,才会犹豫。
可是现在想想,她更肯定郑淙元并不是不喜欢,只是深知,这份喜欢会带来什么。
郑念如感觉到了,也知道,没有郑淙元,她也并不是活不了,至少她活了那么多年,也不全是没有快乐的时光。
所以,她用了前一世的时间才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她上辈子所做的每一个决定几乎都是错的。
不能与居南一有交集,也用不着起兵叛乱,南郑国在她手上只会更差,就算是居南一一心扑在朝政上,想要扭转这样的局面,也终究无济于事。
“云娘,我懂,只是有些事情不是说放就能放的。”郑念如慢慢地说道,甚至,她都不知道哪一种方式才能真正地断了她与郑淙元之间的关系。
云娘闻言,心里一酸,手上的动作却更轻柔了。
“银河呢?”郑念如趴在榻上,今日坐了一天的马车,的确骨头都要散架了,既然那银河来了,郑念如自然想起银河的好处来。
“郡主,王爷让银河出去办件事了。”云娘在一旁禀报道,自然,也不是端王手里没人用了,但端王肯定不放心念如的院子里有这么两个男人在,所以总想法子打发了也是正常点。
郑念如闻言也没说什么,银河的事情也只是在她的眼前划过一道影子,她自己的日子还没弄明白,自然没心思去关心别人的生活。
那银河赖在她这里,至于为什么,郑念如也猜出一些,因为当日在山洞的事情,那就好办多了,等银河自然而然明白了一些男女之事,这心结打开了,大概也就不会跟在她身边了。
念夏这才向前,慢慢地按摩着,郑念如昏呼沉沉,几乎就要睡去。
猛然听到脚步声,不急不缓,郑念如一瞬间就听出开了,她曾经多少次在书房里等这脚步声响起,郑念如以为自己是在梦里。
“殿下——”云娘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殿下——”拂冬跟着跪了下去,念夏慌张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下去。
“你们都下去吧——”郑淙元声音响起,郑念如微微一愣,这不是在梦里,抬起头,就看到一身青灰锦袍的男子站在烛火里。
拂冬、念夏看了一眼云娘,云娘率先退下下去,郑念如只看着眼前的男子。
十天,她已经十天没有见他,即使如此,眼前的郑淙元与记忆里的丝毫不差,就连那梳着的发冠都是记忆里的那一款。
“太子哥哥——”郑念如开口,想着今日一天的遭遇,虽然这些遭遇与她往后经历了叛逆谋乱的刀剑光影,比起日后她成为太后遭遇的暗杀相比,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可是见了眼前的人,郑念如突然觉得这些不算委屈的委屈,一瞬间就变成了天大的委屈,她还没有得到那位,怎么可能睡得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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