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雨还没回来?”郑念如咕哝着,说的自然而然。
被云娘扶着的居南一恍然间有一种错觉,一瞬间这里已经是她已经嫁给他的时候。一次她虽万般不愿,还是跟着他回来见母亲。
杏雨去买万花楼的糕点,她咕哝着。
“杏雨还没回来?”
居南一仿佛忘记了浑身的疼痛一般,仿佛这愚蠢到连自己都觉得可笑的伎俩突然间有了意义一般,仿佛就是为了她不经意的这么一句话。
回来?仿佛这里就像是她的家一般。
“居大人,您先躺着,大夫一会就到了。”云娘见居南一依旧不自在,也知道,居大人这模样大抵是不愿意被人见到的,心里同情的同时,也隐隐猜测一些,是居大人的家人生病了?所以才会急着用钱,居大人才会去那河鲜斋?
云娘再看看这个再整洁也避免不了一眼清贫的家,用家徒四壁来说,就是整间屋子里都找不出一张可以让郡主坐下的像样的椅子来。
“多谢——”居南一轻声说道,云娘她们几人的印象他很深刻,甚至在她做出许多错事的时候,云娘都会觉得对不住他,经常来劝解他。
“南一,是南一回来了?”内屋传来居母的声音,沙哑干涸,久病不起,是常年的劳累堆下的病症。
居南一想要回答,只是头昏目眩,额角的伤仿佛有人不断地捶着他的头颅,刚要开口,身体先晃了晃,云娘一把扶住了居南一,慢慢地将人靠在了椅子上,这才犹豫着上前一步,走进了内屋。
“是居母吧?”云娘声音温和,因为年纪的关系,眼看着床上瘦弱的居母,声音又温和了几分,“居大人就在外屋,受了些伤,我们家郡主正巧瞧见了,就送回来了。别……您别起来,大夫马上就来了,并不严重……”
云娘不知道为何要骗床上的居母。
居母看着云娘,强撑着要起来,可是身子使不了力,咳嗽跟着停不下来。
云娘不忍心上前帮忙顺着气。
“多谢,多谢……”居母瞧着云娘的穿着气度,不像是他们这里的人,应该是南一官场上认识的,刚才说什么来着?郡主?
“不必客气,我们也是正巧遇上了。”云娘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瞧着居母的模样,只怕也是久病在床。
所以,云娘心中叹了一口气,居大人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人,又孝顺又能干。
“多谢,南一他——”
“郡主,大夫来了。”杏雨拉着大夫连忙进来,居大人的家不用找,一说大夫就已经知道了。
“居大人?”大夫原本以为是来瞧居母的,还纳闷今日怎么会有个小丫头来喊,并没有多想,一进屋就看到居南一满身是血的模样,吃了一惊,连忙上前一步。
车夫忙着跟前端水、拿药,郑念如见此,来都来了,也不急着一时就要走的,自己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居南一顿时觉得整个屋子都局促了起来,仿佛这里没有一样东西能配得上面前少女的仙气,可是,却有一种莫名地四肢畅骇的感觉,莫名地让居南一简直认为自己是疯了。
“居大人,这些伤虽是外伤,但也要好好修养才行,老朽留下药方,稍后让药馆里的小厮给您送来。”大夫收拾着药箱,眼睛却不敢乱看,心里却十分好奇,他来居大人家这么多次,从未见过这些人,自然,这些人也与居大人这里格格不入,就像是那些大官家里的小姐一般金贵的人,怎么会出现在居大人的家里?
大夫觉得有些不可能,但是一想,以居大人的人品,又有什么样的姑娘配不上呢。
“多谢大夫,这是诊金,之前欠下的也一并给上,还劳烦大夫看一看家母,药也劳烦小哥一起送过来。”居南一从容地从怀里掏出那包着银两的帕子来,坦然地拿出那些银两,给了大夫。
云娘鼻子一酸,世上都是心酸人,她们郡主是,这位居大人也是。
郑念如见此,就算是想要走,也觉得自己从一开始的恶意揣度有些内疚了。若不是她招惹居南一,也许居南一会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做到一个不算高,但也足以太平富贵一生的位置,娶一个不大不小的官员家中的小姐,他一向想要的不就是这样的生活么。
所以,也许从一开始,就是她害了居南一吧。故意靠近他,引诱他,才让他后半辈子都在风雨飘摇中度过,就算是位高权重,也是郁郁不得志。现在想来,到底是她的不是多一些。
郑念如叹了口气,这一辈子,应该有着上一辈子不一样的结局,居南一是个可用之人,郑淙元身边缺的也是这样的可用之人。
这些都是前一世里她并没有见到的,一个忙着为生计奔波之人,自然无暇有其他的心思,眼前的居南一不像,反而是她,至始至终都没有了解过他真实清贫的一生,从未看见他才华掩盖下的心酸。
“大人不必心急,你母亲的病是老毛病,并不是一日两日能好了,往后不再劳苦,好好养着,说不定能……”大夫说到此不说了,这样的条件,他看病的遇到的多了,居大人是个清廉的官,他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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