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佶有些诧异的看着自己最疼爱的九子,他实在是想不明白。
自己儿子不惜奔袭千里赶至汴梁,就是为了说这些云山雾罩的话?
于是便又说道: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不必再绕弯子了,朕恕你无罪。”
宋构来之前想了无数套说辞,话到嘴边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最后只能有些木讷的开口道:
“童太尉此行,恐怕不会那么简单,若是想要彻底收复燕云十六州,还得同梁国做过一场。
可儿臣却是听闻咱们童太尉居然还抱着招降耶律淳的心思,这种天真的想法只会为我赵军招来灾祸,还请父皇明鉴。”
“构儿,想不到你一个亲王还如此关心国事。”
宋佶的语气越发冷淡,脸色也是黑如锅底。
旁边的大太监梁师成赶紧挤眉弄眼,甚至忍不住轻声开口说道:
“官家,楚王不是这个意思,估计楚王也是听信了小人的蒙蔽之语,这才不小心冲撞了陛下,还请陛下息怒。”
别人不知晓,可是他梁师成知道啊!
最初招降耶律淳的想法是咱们的艺术家皇帝提出来的,楚王殿下此举不是在直接出言讥讽咱们官家吗?
宋佶冷笑,他平日里很少发怒,这一次却恶狠狠的说道:
“他不是被人蒙蔽,而是忘了自己的本分,身为一位亲王和地方上的大员,却随意的离开自己的辖地,谁知道包含着什么祸心。
如今跑来指摘朕的不是,倒是本事见长啊。”
梁师成心道不妙,今日算是祸事了。
赶紧冲着旁边的一个小宦官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在背地里伸出了三根手指划了划。
小黄门立刻会意,趁着别人不在意的功夫偷偷的溜了出去,一溜烟的功夫就跑到了后宫。
宋构心中有些无辜,更多的是感到了深深的无力感。
他不想大赵国的虚弱暴露在女真蛮夷面前,更不想让二十万大赵国的健儿牺牲在前线,这可代表着二十万户家庭呢。
不管是私心作祟,又或者天下为公,公为天下。
这世界上有些事情,到底是需要有人去做的,就如同耶律大石那种力挽狂澜的英雄。
虽然挡不住历史马车的碾压,可他们依旧义无反顾的抛头颅洒热血,为国舍身捐躯。
宋构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这才缓缓开口说道:
“童太尉,种相公他们带的已然是我大赵国的精锐,可是太过于轻敌,必然会招惹祸事。
最好还是请陛下令步步为营,稳扎稳打,不可轻敌冒进,更不可心存幻想,应抱有歼灭一部分敌军之信心,断其一指,方可慢慢收复北方十六城。”
“闭嘴,张口就是轻敌,闭口就是冒进,到底你是官家还是我是官家,亦或者你才是前线的统帅不成?
这江山还轮得到你一个庶子指点?又或者你这位两浙路转运使大人还想成为元帅不成?
宋构,你是疯了还是发了癔症不成?”
咱们宋官家胸口有些起伏,显然被气得不轻,原本对自家九儿子的欣赏化为了浓厚的失望。
原以为此子必成大器,原来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爱之深,责之切。
宋佶感到深深的失望。
宋构的心愈发的冰冷,他也不想说实话,他也想捡一些好听的来说,可咱们这位宋官家才是真正的魔怔了。
收复燕云的功劳太大了,这是太宗太祖皇帝都没能达成的成就,这是也是仁宗皇帝的奢望。
就算是大赵国再困苦的时候,却依旧咬牙保留着一批平辽银。
这玩意儿要么就是用来赏赐收复了燕云十六州的功臣,要么就是向对方买回这燕云十六州。
很显然,如果大赵国依就按照童贯,种师道他们错误的方法执行下去。
最终换来的结果不过是让童贯从女真人手中赎买十六座毫无价值的城池。
城池被损毁,百姓被迁移,无数房屋建筑被破坏,毫无价值的一片狼藉,换来的却是大赵国大批的钱财以及大赵国的脸面。
这样的燕云,还叫燕云吗?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燕云十六州。
父子二人一时间僵持在旁边,宋构有很多话想要说,却知道他的父皇根本听不进去。
像他们这样的艺术家,过度追求完美,有一种偏执狂的感觉。
而宋佶也正在气头上,看着自己这个九子,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气不打一处来,又怎会静下心来说话?
就在这时,三位小公主小帝姬闯了进来。
三小只莺莺燕燕带来了一堆食物,嘴里面还说个不停。
她们三个大落落大方的把东西摆满了案桌,茂德帝姬上前抱住了宋佶,剩下的两个帝姬也不甘示弱,揉肩膀的揉肩膀,捶大腿的捶大腿。
“父皇可别跟九哥一般见识,他就是个呆子愣子大傻子。”
“咯咯咯,就是个大傻子,除夕的时候也不知道回来看我们,就知道糊弄我们,谁稀罕臭九哥的礼物,人都不回来,一点诚意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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