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回来的有点晚,今天只有一个大章
直到昨天,屠何才刚刚接到代王的征召命令,说晋人北犯,要屠何人依照古老的盟约,发兵加入代王的队伍。
屠何的君长和各氏族头人正为要不要出兵而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却被这支赵氏骑兵的出现弄懵了……
千五百骑,这是代国各大部族联合后能凑出来的总数,连屠何自己也仅有两三百骑,所有才被那支不大不小的东胡部落袭扰得不胜烦恼,却又奈何不得对方。
好在外面的晋人似乎对屠何没有太大敌意,他们让城中派人出去说话,君长最后挑了新稚狗,不但因为他胆量极大,更因为他和中国之人打的交道最多。
骑着马走出屠何邑,望着几乎将城北围了一圈的千余人马,新稚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本应该在桑干河上游数百里外的赵氏军队,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城邑北方呢?要知道,屠何以北,是茫茫的大草原啊……
难道他们,是绕道奔袭过来的?纵然被称为屠何最强壮的熊,新稚狗自问自己也做不到这一点,对方的统帅,该有多大的胆量和决心啊。
等他看到这些晋人的统帅后,感觉更加惊讶愕然了。
“竟然是你!”
虞喜全身披挂甲胄,挎长弓,腰间别着环首刀,英姿勃发。他笑眯眯地骑在马上看着新稚狗朝他缓缓走来,他去年曾两次造访屠何,这是第三次,不过这一次,虞喜摇身一变,不再是商贾的护卫,而是统御千骑犹如臂使的战将!
只见他一挥手,身后的骑从便押着一些蓬头垢面的辫发胡人走上前来,此外还有百余头牛羊,以及嘤嘤啼哭的妇幼。
“新稚子,你曾邀请我一起打东胡,现在我来了。”
他指着身后那些人和牛羊。
“吾等奉赵氏主君之命,绕道草原来征伐违抗大国的代戎,途中遇到了一个敢于对抗天威的东胡部落,一次交战后,斩首数十,俘获百余,牛羊千头。其余人大部分被吓得往东迁徙,跑到百里之外了,这是部分战利品,特来送给屠何。”
新稚狗咽了一口口水,让屠何烦恼了一整年的东胡部落,就这么被这千余精骑轻易打发了?看得出来,他们的确经历了长途奔袭,一人双马,马匹都有些羸瘦,但精神气却不减。脏兮兮的面孔下,是锐利的眼睛,打量着墙垣低矮的屠何邑。
他能听出虞喜话里的威胁,也大致理清楚了虞喜乔装两次来此的目的。若是屠何表现出一点反抗的姿态,结果大概和那个东窜的东胡部落一个下场。
果然,虞喜纵马到新稚狗身边道:“我为屠何赶走了东胡,还献上如此多的礼物,因为我家主君愿意和屠何做朋友,帮汝等摆脱代戎的奴役。现在轮到屠何表现了,是继续为代人卖命?还是转而帮助赵氏灭代,是选择这些人畜,还是选择我手里的刀刃,请君抉择!”
……
代王城所在的地方,后世称之为蔚县,此地位于恒山、太行山、燕山三山交汇之处,群山余脉所及的一片盆地上,这里地势平坦,水源充足,土地肥沃,是一处难得的膏腴之地,足够养数万人,代戎便在这里定居,建立了都城。
桑干河的支流壶流河从恒山中发源,在代城处划了道由西向东,再转而向北汇入桑干的弧线,河道在此开阔,向北漫延出大片农田、滩涂、草场。
深秋时节,冷冰冰的太阳还在地平线上徘徊,大约人高的枯黄蒿草一眼望不到边际,清晨的露珠沾满草叶,数千名代人已经坐立在这里。
他们中有的是从桑干河上游逃过来的败兵,有的是从其余部落匆匆被征召到此的猎手、牧民,他们甲胄不全,兵器也五花八门,有青铜的,有石的,甚至还有木制的,甚至连队伍也列不齐整。这么快就要面对那些势不可挡的赵军,许多人还没做好思想准备,嘈杂声,说话声到处都是。
因为按照原本的计划,代王会放弃代城,让各个部落遁入深山草原,化整为零,利用部落之民灵活机动的优势,拖到降雪,晋人无法在代地立足,自然不战而败。
但桑干部的抵抗出乎意料的脆弱,在攻下桑干城后,赵军更是突然加快了速度,连破中游几个部落,迅速接近代城。
而代城内过了几十年安逸定居生活的头人们却动作迟缓,舍不得抛下满满家当和成群的姬妾、奴隶、牛羊,他们轻视了晋人的决心,导致被人突然逼近时,失去了遁入深山的机会。
所以代王不得不硬着头皮,在代城外与晋人前锋打一场,为城内部众撤离争取时间。他没有选择守城,因为半耕半牧的代人压根不知道该怎样守城,从来只有他们南下恒山洗劫城郭的财富,从未有人反其道而行之,如此深入代国过……
代王很年轻,也很高大威武,他今天在甲衣外披了一件醒目的貂裘,立于本部的一辆战车上,手不安地放在腰间的短剑上摩擦,偶尔才睨视一眼疾风劲草的北方,晋人若想攻击代城,只有从那里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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