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逮到东胡人,赵军的军备、纪律,都能胜过这些松散的胡虏,但孙武子曾经对吾等说过,哪怕胜券在握,作战中也要善于运用计谋和策略,减低自己的损失,增加了敌人伤亡。”
胥渠已经看到了北方战线上发生的事情,在羡慕邮成功成之余,也对这大半年里对这次远征出谋划策的孙武子佩服不已。
但这远远不是结束,他们可不是来这里围观重骑兵异域扬威的。
“武刚车和方阵为铁砧,重骑兵为铁锤,而轻骑兵,则是将东胡人按到铁砧上的手……这一战,车、步、轻骑、重骑,都缺一不可。”
他扔掉了鼓椎,拔出剑刃,命令南线的武刚车阵加快速度,与北线的友军完成合围!
“今日,东胡人常言饶乐水是养育了他们部落的父亲,今日,吾等便要在这位父亲面前,亲手将他的孩子扼死!为虞将军复仇!”
……
当夜幕降临时,战役终于步入尾声,鲜绿的草原仿佛被染上了一层血色的漆,死人死马满地都是。
东胡人的主力勇则勇矣,但战术、装备都落后了赵军一个时代,更别说整个部落刚刚被捏合起来没多久,顺风仗还好,逆风仗却打得一塌糊涂。
当南北两线都大败后,许多部落便开始星散而逃,柳河的命令彻底不管用了。一场大战下来,万余东胡伤亡近半,柳河本部更是几乎全军覆没,他自己也死于乱军之中,那颗头颅被一直觊觎他首领位置的人砍下,拎着辫子,连带染血的金色头环一起,献给赵军三位统帅。
胥渠和邮成看着柳河血淋淋,眼中充满了不甘的头颅,都十分欣喜,这大半年的准备,以及一个多月的深入草原总算没有白费功夫,这头狡猾的胡狼,终于还是被赵国猎人们围死了。
谁料还没高兴多会,新稚狗便来告知了他们一个消息。
“二子,柳河虽死,但其长子及数百部众,乘着入夜时分强渡饶乐水,渡河而去,我虽派人去追逐,但彼辈狡猾,绕了一圈后,往东边逃去。”
新稚狗听哨骑回报后,将此事告知胥渠、邮成,并咨询他们的意见,是否还要继续追击。
“数百人?彼辈大概会逃到哪去?”
“必是赤山!”新稚狗一口咬定,这是东胡人世代供奉的圣山,他们常常把饶乐水比作父神,而赤山比作母神,那些彷徨无措的东胡溃部,必然是往赤山去了。
“赤山,可在此地东面两百里外,山岭隔绝,草原茫茫啊……”
胥渠孰视柳河的头颅,心里计较开了。如今东胡主力已经被歼灭,连驻牧地达来诺尔也落入赵军掌中,将缴获的十多万头牛羊,连带两三万东胡的俘虏押回去,这次远征便能得全功。凭借这次的功劳,足够让他的军爵从官大夫一路提到执圭了。
若是在这时候继续深追,重蹈了虞喜的覆辙,是不是有点得不偿失啊?
谨慎起见,胥渠心生退意,沉吟良久后说道:“孙武子在兵法里曾言,穷寇勿迫,此用兵之法也……”
“兵法是死的,人是活的,君侯也说过,宜将剩勇追穷寇!勿使沽名学宋襄!”
一个晴朗的声音从外侧传来,却是一位身披白袍的女将军,正是赵佳。
赵佳负责看押俘虏,以及邮成军辎重后队,这时候才姗姗赶来,所以错过了这场惨烈的大战。
但她却不想错过完成兄长夙愿的机会。
赵佳向三位统帅施礼道:“佳在拷问东胡俘虏时听其扬言,只要赤山一日不倒,东胡人就会在山下重新聚集。此时若不穷追,十年、二十年后,或许在赤山附近,又会有一个东胡首领带着胡虏遗孽,追溯柳河的遗愿,统合诸部,西进危害赵国疆土。佳敢请三位元戎予我轻骑三千,向东追杀残敌,直至赤山,拔其黄罴旗帜、毁其女神祭坛,犁庭扫穴,不留遗种,此方为灭东胡,得全功之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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