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处的烟尘和远处的爆炸,让禅达城里一片混乱与狼藉。
阿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喘着粗气问王飞:“回团里之后……我们该怎么办?”
不等王飞回答,孟烦了立即抢过话去:“去问死啦死啦啊,他才是最高指挥官!”
在路上,孟烦了捡到了一辆没有车座的脚踏车,骑上去,大梁正好硌着屁股。他们一路狂奔,然后看见一条大黑狗像炮弹一样从身旁飙了过去。
“狗肉!”阿译指着大黑狗说。
有狗肉,必有死啦死啦。
孟烦了骑着脚踏车,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木梯上,摔了个四脚朝天。
孟烦了气得大叫:“大白天的,谁爬寡妇墙呢?”
话音未落,一个人从墙头上摔了下来,扑通一声,摔在地上,没吭半个声,推起那辆破脚踏车,就开始助跑。
那个偷腥的贼,上衣的扣子没扣,裤子倒是扣啦,但皮带迎风招展地挂在裤裆上。
看着熟悉的背影,孟烦了猛然醒悟:“是死啦死啦!”
龙文章飞身上车,但禅达城里的路面全是由怒江的鹅卵石铺成,刚骑上车,一个碰撞,硌的屁股那个疼,龙文章跳下车来,冲着后面的院门大叫:“莹莹,我钢盔呢?!”
院门打开了,一个女人,很漂亮的女人,手里拿着一个绿色的钢盔,另外一只手还拿着一条裤衩,一起扔了过去。
龙文章冲回去拿了,挤出一脸的媚笑:“我走啦!”
女人叮嘱道:“再来玩哦。”
龙文章骑上脚踏车,笑道:“等下次来,咱们玩个新花样。”
孟烦了一边跑一边问:“刚才那个,是谁呀?”
龙文章头也不回:“看到没有,巾帼不让须眉。炮打成这样,还在卖弄风骚,要是招她来团里扛枪,怕是比你们一个个都要强。”
孟烦了继续追问:“她究竟是谁呀?”
龙文章回答:“战防炮。”
孟烦了有些懂了,但阿译却一脸的疑惑,女人和战防炮有什么关系?
王飞知道,龙文章为了弄到战防炮的炮弹,恐怕又牺牲了自己的身体。
孟烦了不停追问:“她到底是谁啊,脸蛋长得还蛮好看的,是不是你的老相好?”
龙文章实在招架不住,不耐烦的回道:“咱师军需官在禅达养的九姨太。”
这一句话,让孟烦了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他喵的,九个老婆,一天一个,一个星期都轮不过来。
“怎么办?团座?日军打过江了,边防失守了,这可怎么办啊?”阿译有些慌张。
龙文章喊道:“小日本爱死了中国的三十六计,这就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他们假装在南天门筑防,实际上就是麻痹我们,我们又最爱安逸,我都被你们传染了!”
孟烦了大吼:“现在傻子都知道了,问你现在怎么办呢?”
“我哪儿知道怎么办!先回团再说!”
王飞安抚说:“没事,只是小股鬼子在火炮的掩护下过了江,禅达丢不了,江岸也丢不了!”
孟烦了和阿译,两人对王飞的迷之自信面面相觑,一块玩儿命地跑了起来。
今天帮迷龙搬家的不辣、豆饼等人,还在迷龙的大门口坐着,趴从门缝观察着里屋的动静。
了不起的是,迷龙还赖在床上,更了不起的是上官仍然在睡觉。
龙文章经过大门前,嚷嚷道:“怎么还都在这儿?没听见打炮啊?”
不辣道:“是不是师部被鬼子炮击啦?”
迷龙冲出了屋子,喊道:“我打鬼子去了。”
上官戒慈叮嘱他:“别冲得太靠前,我在家等你回来。”
豆饼被迷龙一脚踹醒,睁开迷糊的双眼,问:“迷龙哥,你办完事了?”
“鬼子打过江啦,赶紧起来去打鬼子啦!”迷龙招呼着。
豆饼立即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土,跟在迷龙的屁股后面一起跑。
一撮人迅速混合。
前面一支乱哄哄的队伍从禅达街头迎面跑了过来。
不辣冲着一个最近的士兵询问道:“小日本打过江啦?”
那兵叫唤着:“打过来啦!快跑吧!”
孟烦了倒是看清了那兵衣服上的主力团的番号,恼怒道:“瞎问什么?他是师部的!”
他找准了另外一个兵,是特务营的,问道:“你是守东岸的吗?”
那兵答道:“是啊,可打惨啦,江岸失守了!”
孟烦了又问道:“日军真打过江啦?”
“师部都被占了,你们也赶紧往北跑吧!”
“虞师座呢?”
“死啦!”
王飞立即怼了回去:“纯属谣传!你那只眼睛看见他死了?知不知道,霍乱军心,视与日寇同谋!”
龙文章瞟了王飞一眼,叫唤着:“都别再说啦,先回团里集合!”
收容站的门口,一挺重机枪架着,如临大敌,但枪口对准的是从收容站外哄逃而来的士兵。
大胡子罗金生没去给迷龙搬家,一直在家里坐镇,手里拿着一挺机枪,倒是杀气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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