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工的死并没有在城中掀起太大的波澜,因为他是如何被弄成那样的,没有什么人看见,或者有人看见了也没敢去衙门说什么。
作为沈府的护院,李工孑然一身,在这里并没有什么亲戚,连沈府对他的死都没有过多过问,那本来就想清闲的衙门自然不会深究什么。
说来说去,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沈家和赵四爷的争斗早已是公开的秘密,双方因此死点手下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
这趟浑水不浅,既然民不举,衙门上下巴不得置身事外。
李工的死在这边轻如鸿毛,在赵四爷那里却格外沉重。
因为说来说去,李工都是他安插在沈府的棋子,是他的人。
而他的手下是亲眼目睹李工被那黑衣蒙面人如何收拾的。
李工那样爬行了一路再死掉,本是因为景越打算放他一马,结果他自己不争气和运气差。
可这在赵四爷这里,则成了凶手是故意折磨李工死掉给他看!
那黑衣蒙面人透露出的狠劲和凶残,即便是赵四爷都有些发憷。
赵四爷做了这么多年精明的生意,自然不是傻子,很快猜到了那黑衣蒙面人可能是景越,心头不由得更为戒备。
“让雷五回来,越快越好。”
雷五是他最为得力的保镖,没有之一。
大儿子出去办事,他不放心,让其跟着,他本意是想护儿子周全,可是如今老子都有了危险,哪里还管得了儿子。
......
沈家,演武场,家里下人和护院排成数列站在那里,鸦雀无声。
三少爷沈云和景越在前方,神情严肃。
今日是阴天,可场间的氛围却比这天气还阴沉。
景越依旧穿着厚实的冬衣,脸色苍白,宛若一个感染了风寒的俊秀公子哥。
可是在在场没有人会感到他虚弱,相反的,不少下人护院对他甚至可以说是敬畏。
这其中主要是因为赵步浅和王余这两个家伙时不时会添油加醋的吹点牛,把景越形容得十分可怕,再加上景越确实料理了两个非常棘手的帮派事件,所以府里人自然不会怀疑。
于是如今站在这里的景越,在这些人眼中确实可怕。
自从沈三爷被贬离开后,沈府下人逐渐丢失的敬畏之心,因为这个外地侄儿的到来又回来了一些。
不过还不够。
三少爷沈云径直开口道:“昨日工叔死了,有人知道缘由,有人不清楚,那本少爷便开门见山了,工叔是别家的细作,想害我沈府上下。”
此语一出,全场哗然,下人护院们不禁议论纷纷。
工叔是沈府护院首领,在府里地位不低。
昨日他莫名惨死在医馆外,弄得府上一片惶恐,众人以为其是死在沈家的仇敌下,结果今日却被告知是细作。
那工叔的死,是三少爷的布置?
不,了解三少爷的人都清楚,他有这份心思也没这份胆量,不然之前也不会因为这些吃白饭的门客头疼不已。
那只能是......
沈云继续开口道:“府上的细作想必不只是李工一人,我沈家一向与人为善,如果有人是细作,主动站出来,沈某只会让他离开沈府,不会过多为难。而如果有人依旧想藏在府上,动歪心思,可就没那么轻易了。”
看得出来,三少爷这次很愤怒,他愤怒的缘由就是那包已在李工肚子里的媚药。
这些人里,有人竟对母亲动了如此可怕的龌龊念头。
他一直想着息事宁人,别人却想的是要他们家破人亡。
此事如果不是景越察觉,还真不知道会是怎样的后果。
下人们一片安静,俨然没有人主动站出来。
“我数到三,如果依旧没人动,就别怪我沈府不讲仁义了。”
“一。”
“二。”
“三。”
全场鸦雀无声。
沈云皱起了眉头,说道:“很好,哥,交给你了。”
景越点了点头,向沈夫人行了一礼,站了出来。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目光一一扫过众人,有人依旧一脸坦然,有人却不由自主的避开目光。
下一刻,一声惨叫声忽然响起,一名刚刚还“一脸坦然”的护院跪在了地上,掌心被漆黑的长枪贯穿,鲜血直流。
景越看着他,说道:“你叫徐折,认不认?”
说着,他一边病态的咳嗽了几声,一边转动起了枪身。
护院徐折一时叫得跟杀猪的一样,哭嚎道:“我认!我认!”
下一刻,只听见砰的一声,惨叫声戛然而止。
黑枪焦钰砸在徐折脖子上,他的身体顿时如破袋子般飞了出去,不知死活。
看见这一幕之后,有几人身体已忍不住抖了起来,宛若筛子。
景越平静看着这一幕,说道:“最后一次机会,是细作自己站出来,帮忙带句话,有命活,不然......”
说着,他抖落了枪尖的血水,看了过来。
终于,有一个下人和护院咚的一声跪在地上。
“景公子饶命!我是被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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