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阵火箭射来,朱聪藏匿其后的蒙古包和周围所有的蒙古包都渐渐燃烧起来。自己这个藏身之地看来是呆不住了。朱聪想到此,一把扯落蒙古包上的一块布蔓,一阵箭雨袭来,朱聪舞着手中的巨大布蔓,那些乱箭叫布蔓卷飞了出去。
朱聪本想牵制一下时间的,看来不行了,此地不益久留,朱聪想到这里,手中的布蔓舞的更勤快了,化为一团灰影卷飞了阵阵箭雨。足尖频点,却是越来越远了。
“队长追么?”他身后的一个伍长问道。
“不用追了。反正层层重兵,他是逃不了的。我们按大汗命令烧光这些帐蓬,杀光路上的所有人,至于逃窜的我们不去管他们。”那个骑兵队长回答道。
桑昆依据完颜洪烈的建议所下的命令,各队依横进队形,层层向里推进,将营地层层包围,将所有的人向中心赶去,做到聚而歼之。
朱聪卷着布蔓远离了那些箭雨,甩掉了手中的破烂的布蔓,老远的就看到其余的江南五怪,看他们没出事,心里踏实了许多。
“老二,前面战事如何。”江南六怪的老大柯镇恶,眼白一转问道。
“不太妙,外面的敌人层层逼近,铁木真的主力又在数百里之外,看来这回大事不妙,搞不好我们哥几个还得搁在这。”对自家的兄弟朱聪是实话实说。
远处的撕杀声音越来越近了,铁木真营地上空的浓烟愈发的重了。站在这里的几人都可以闻到那阵阵烟臭的味道,几人的表情一阵严肃。
“娘!”忽然从身后的帐篷中传出一阵嘶哑的哭声,是郭靖的声音。一听是他的哭声,几个顿时心道不好,朝着郭靖那边跑去。
虽已是白天,但由于还是清晨,蒙古包之内还略显昏暗,昏暗的帐中依稀可见一些南朝的物件,如东边壁上挂着的锦绣,案几上放着的无锡泥人大阿福。此是郭靖母亲李萍静静的卧在郭靖的怀中,胸口的一柄剪刀染出了一朵眩目的血花,虽已然死亡但嘴角却带着一丝微笑。
郭靖伏首在母亲的尸首上,嘴角抽噎着,却哭不出声音来。
揭开帐幕进来的江南六怪见到此情景,不由的也有些黯然,这些日子的相处,他们几人对这个看似柔弱其实骨子刚强的南朝女子有着深深的敬佩,她这样子显然是不想要拖累郭靖逃跑,结果自尽而亡。韩小莹见到那微笑而亡的李萍不禁扭过脸去,一垂秀额。肩头微微的抽动着。
柯镇恶因为眼睛瞎了,所以没有看到这里的情形,一顿手中的蛇杖,斥道:“靖儿,哭什么哭,到底怎么回事?”
郭靖见几个师父都来了,断断续续的说道:“娘,娘她是自杀的。”
“二师父,我娘她还有救么?”郭靖抱着他母亲发冷的尸体,向身侧站着的朱聪问道。
“这个,这个”一向舌如巧簧的朱聪被这句话问住了。
“痴儿呀!”韩小莹含着泪水接过了李萍的尸体。“让我来料理李夫人的后事吧。”
默默不言,用手中的斧头在蒙古包之内掘了一个深坑,时间不多了,也不顾不上别的了,韩小莹将李萍的尸首轻轻的放入了坑中。
“靖儿,时间不多了,看你母亲最后一面,为你母亲叩上一首吧。”韩小莹对怔怔的望着众人,眼睛中却尽是迷茫的郭靖说道。
郭靖一言不发,默默的跪下,将头重重的击在地上。叩首再叩首。只到众人用泥土将其母的尸体完全掩盖住了,才默默的起身。
“靖儿,你还好吗?”韩小莹关切的问道。他还没来的及说话,柯镇恶说道:“男儿就应该这样,别哭哭啼啼的,哭有什么用,得找出仇人找他报仇。”
“是的,大师父!”一时之间,郭靖仿佛长大了不少。他在心默默的对自己说道,究竟外面的敌人是谁了,又是因何而来,无论是谁逼死了我的母亲,我定要寻他报仇。
这个时候,一阵密集的蹄声传入众人的耳鼓,柯镇恶首先听道,他喊道:“大家快走,敌人的骑兵过来了。”语音刚落,一阵火箭射来,火势沿着四壁燃烧开来,火势很猛转眼就在蒙古包的顶上撕开了一个口子。
南希仁眼急手快,一把抓过塌上的毛毡,呼呼的在众人头顶一舞,乱箭叫毛毡打飞了。
“快走!”南希仁叫道。
众人点点头,向西面退去。临走之前,郭靖快步走到母亲留下的那幅刺绣之前,小心的把它揭了下来,放进自己的怀中。然后跟着几位师父悄悄的退了出去。
当先的是朱聪,他探出头望了望,西面果然没有敌人。王罕部落是由外向内杀的,还没杀到最中间的地方,自然有一面没有敌人。南希仁见众人都出去了,把毛毡裹在手中,也跟了出去。
探出头来,外面空气中的焦臭之味分外明显,蒙古包本就是皮货居多,再加上不少被射杀在蒙古包中来不及出来的铁木真族人,自然臭气扑面。战马的诙啾之声,拉弦的嘣嘣之声,无数妇孺的惨叫之声,伴着烟雾传入众人的耳朵。
听到和自己朝夕相处的族人丧命的惨叫之声,郭靖不禁回首,仇恨的望了望那烟雾之中绰绰的战马影子一眼,手中地一把马刀不由得攥的紧紧的。紧跟在他身后的韩小莹轻轻的推了他一把:“靖儿,敌人势大,报仇又不一定非要今天。走吧。”
郭靖重重的点点头,滚滚热泪自虎目之中滴了下来。他虽是莽撞之人,但也分的清青红皂白。一行人继续向西面悄悄地摸进,偶有零星的敌骑,但都叫他们轻易地解决了。
巍巍的黑色大旗在高空中招摇,铁木真金色的大帐周围堆积着层层的货物,阻拦着王罕部族骑兵地突进。每堆货物的后面都藏匿着若干个手执马刀或是弓箭的妇人,只有少数是青壮,营地的妇孺不少都集中在了这里,与围着金帐的部队对持。
最里进的一个裹着灰袍,手执弓箭的老妇人正是铁木真的母亲诃额仑,她望着层层围着地铁骑。知道这次无法幸免了。但仍激昂的鼓动着众人:“铁木真的铁骑叫整个草原颤抖,我们不能弱了我们夫家儿孙的名头,我们虽是妇孺却也是草原上长生天的子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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