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栾闻言脸色微变,随后竟是不退反进,右手全力甩出一枚金刚圈,不给向苼再使出其他神物的机会。
向苼面无表情,掌心剑光一闪,神剑入手,正要有所动作。
却在这时,她左手无名指忽然一烫。
《欺天》阵盘碎片自行飞出,融合成一面完整的半圆,汹涌的欺天之力从中涌出,化作一面透明的铠甲,紧贴向苼体表。
金刚圈撞在铠甲之上,所有的冲击与金仙之力瞬间被铠甲吸收,随后轰然一声,尽数反弹!
这一过程说来漫长,实则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司栾便看到金刚圈非但没有困住向苼,反而以更快速度激射回来,脸色顿时无比吃惊。
防御神物何等珍贵,此女一个小小散仙,竟有防御神物自行护主?!
仓促之下,他不及闪避,只得飞速调动丹田,在面前凝聚出一面仙力屏障。
轰!
金刚圈轰在屏障上,一股巨力袭来,司栾顺势倒飞出去,同时朝其他几人传音。
“此女有防御神物护体,用魂攻!”
众人得令立刻收起法宝,双手掐诀。
然而印诀还未凝实,向苼已飞至其中一名天仙面前,扬手一道剑光劈出。
“又是神物?!”
天仙感应到剑光中的本源,大惊,立刻散去印诀抽身后退。
蓦地,他右手手背泛出灼烧般的疼痛,祖印自行浮现。
而后他自身气息竟开始迅速跌落,转眼间就从天仙初期,掉回了地仙后期。
“怎么回事?!”
天仙骇然失色,身形滞涩间,被剑光当肩劈中,惨叫中仙体一分为二,本源燃成火焰,眨眼将其吞没,烧成灰烬。
也就在这时,其余六名天仙的魂印终于凝聚完毕,化作六道灰色暗影瞬息袭至。
然而触碰到眉心覆盖的欺天之力后,六枚魂印瞬间崩溃,没能对向苼造成丝毫伤害。
六名天仙见状,惊得眼珠子差点瞪了出来,暗中飞速传音。
“连护佑神魂的神物都有,此女到底是什么来历?”
“逃吧!我们根本杀不了她。”
“逃得了吗?说不定我们一逃,此女直接掏出飞行神物,咱们死得更快。”
“那该如何是好?”
“大圣子呢?”
“大圣子,你怎么不说话?”
“……”
司栾呆呆地看着向苼手中的那把剑,以及她手背浮现的深红色祖印,眼中泛出恐惧,更多的却是迷茫。
那柄青剑,他认得,是那天地禁忌的本命法宝之一!
那深红色的印记,他更是熟悉,是将祖印修炼到极高境界的标志!
新的天地禁忌?
同族?
虽然此刻他心中充斥着十足的困惑,却也让他明白了一件事。
这名女散仙突然针对他们,绝非因为散仙劫受影响,极有可能是他之前第一时间就否认的禁忌遗蜕!
此女虽分明年轻弱小,只有一劫散仙之境,但其实力,却连他们一众金仙天仙都不是对手。
天地间绝不可能存在如此妖孽的天骄!
只有天地禁忌!
新的天地禁忌!
念及此处,司栾不知想起了什么往事,眼中浮现出深深的恐惧,连带着身子都颤抖起来。
他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二话不说俯身跪在了向苼脚下。
“前辈饶命!遗蜕之事,与我等无关,我等也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啊!
前辈要怪,就怪司无栎,是他发现了这里!”
向苼身形一震,手中神剑垂下:“司无栎?”
司栾见此话有效,精神一振,立刻补充道:“不错,就是司无栎!
司无栎此人在族中恶名远扬,人人唾弃,因此被外放别地侍奉族中神树。
也正是因为被外放,才让他偶然发现此地。
发现此等大功,司无栎自是惊喜,马不停蹄地就上报给了族中高层。
前辈,他司无栎才是罪魁祸首,还请前辈饶我等一命。
待得我等回去族中,定帮您将司无栎引出,让您杀了泄愤!”
其余六名天仙,听着大圣子胡编乱造,心中古怪,但都默契地都没出声。
只要能安然逃出生天,大圣子便是说得再离谱一些,他们也都会当作视而不见。
向苼面无表情地盯着司栾片刻,缓缓出声:“你刚才说,你是古族大圣子?那便是位列第一?”
她语调渐寒:“可我方才听你一说,忽然想起来,司无栎才是第一圣子。
司无栎上报此事应该有功,怎么位置还被你顶了去?”
此话一出,司栾脸色剧变。
此女怎么会知道司无栎?!
司无栎当年分明只是在遗蜕前停留少顷,并未与之过多接触。
难道族中高层歪打正着了?司无栎真的与天地禁忌暗中勾结?!
来不及细想,司栾二话不说转身就逃。
而其余六名天仙,早在向苼说出那番话的下一瞬,便各自使出压箱底的手段,亡命奔逃。
向苼神色冷寒,她追不上这些古族,也不准备追。
她伸手抚过神剑剑身,直接抽取手中神剑九成本源,朝七人逃走的方向一连劈出七剑!
七道剑光瞬息穿越虚空,劈在了七人背后。
噗!噗!噗!……
剑光入肉,远处七人各自发出一声绝望的惨喊,化作七道白色火焰,坠落虚空。
“吟……”
神剑震颤,一声哀鸣,失去九成本源,剑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锈蚀大半,再不复之前通透。
向苼抚过沾满锈迹的剑身,静静看着那七道火焰燃尽,白光黯淡,忽然低低笑了起来。
一开始,她只是轻笑,到后来,竟是哈哈大笑,笑得眼中流出血泪。
“司承,你看到了吗?”
“你说远远我不是他们的对手?我明明杀他们如屠狗!”
“哈哈哈哈……”
凄凉的笑声,在寂静的寰宇虚空下回荡了许久,渐渐消弭……
一年后,向苼找到了冷竹海,却没有看到从前那片竹林绿海,亦未见神树光辉。
入眼所言,一片荒凉,四处都是灰败的草叶,生机寥寥。
向苼神识扫过整颗星,脚下一步迈出,身子凭空消失。
再出现,已到了一处寸草不生的空地,地上有一面裂纹满布的棋盘,一半嵌进了土里。
她在棋盘前盘膝坐下来,神色说不出的麻木。
她记得,这里是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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