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刑院重监大牢,此时守在盛英豪牢房外的差役都离开了,整个牢房显得格外安静。
只见一位身上披着黑色风衣,分不清男女的人影走到了关押盛英豪牢房的牢门处,看见里边浑身脏乱,神态狼狈,正熟睡着的盛英豪,那人影似乎情绪似乎受到了牵动,正拿着钥匙打开牢门的两手微微发颤.....
盛英豪虽然睡着了,但近日发生的一系列事件让他变得格外敏感,所以来人的声音即使很小,他却还是注意到了,当即就有些紧张的睁开了双眼,“什么人?”
那走进牢房的人影见盛英豪被惊醒,用微微发抖的大手掀开了盖在头上的兜帽,盛英豪借着微弱的月光看清了来人的样貌,顿时愣在了原地,唇齿抽动,“父......父皇......”
这一声称呼,瞬间让夜间来访的盛天明红了眼眶,他望着自己近日来受尽折辱的儿子,半响说不出话来。
“父皇!”盛英豪似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委屈,发出了一声巨烈的哭嚎,眼泪从他的那双虎目流了下来,“儿臣.....儿臣,是被冤枉的啊!父皇!”
盛天明眼眶发红,看着在自己面前嚎哭的儿子似乎有些不忍,但又不好出言安慰,索性转过头去不再看他,用尽量冷漠的语气说道:“今日朕来见你,是以父亲的身份来见犯罪的儿子。”
盛英豪一愣,擦拭着眼泪,面露苦色,惨笑道:“父皇,我从小在您跟前长大,西州叛乱这么大逆不道的事,你难道真的以为我干得出来吗?!”
盛天明闻言咬了咬牙,道:“如果我们只是普通的父子,我相信你干不出来。但,孩子,咱们是皇家。很多事很多人,我都不敢说自己完全看透......”他对自己的自称没有了‘朕’,显然真的是以一位父亲的身份在和盛英豪说话的。盛英豪闻言,似乎有些失望,但更多的是悲伤,他望着自己的父亲,神情有些恍惚,“父皇难道就不怀疑,这西州的事有其他幕后之人在暗中作祟吗?”
“你想说什么?说这些可能是有其中某一个弟弟干的?”盛天明似乎早就猜到他会怎么说一般,露出了讽刺的笑容,“这件事,我已经不想再深究是谁干的了,现在最为重要的是,所有人都认为是你干的!孩子,我已经保不下你了。”
盛英豪听后发出绝望的大笑,一边笑眼角流出了一行热泪,神态变得格外激动,大声喊道:“西州叛乱,为什么三弟可以第一时间收到消息,为什么第一时间就进宫禀明父皇?父皇难道就不觉着奇怪吗?我比不过三弟,更比不过我那太子弟弟!因为我没有他们狠!就算我想争,我还傻乎乎的牢记父皇你的警告,相争可以,但不可见血!你可知道,我有多少次机会可以对他们下手?啊?”
盛英豪的咆哮让盛天明身子猛地一颤,他抬起发红的双眸望向了哭诉的儿子,“我不相信是你三弟干的......”
“哈哈哈!”盛英豪露出了嘲弄的笑容,将自己坐在地上的一堆信纸扔向了盛天明,神态变得格外癫狂,“不相信?父皇,你是不愿相信吧?你看看我的好三弟,你的好儿子,在背后到底都干了什么!”
盛天明一怔,双手有些不受控制的开始发颤,拿起那堆信纸开始查阅起来,越看他脸色越为难看,双目好似要喷出火来,“你.....在牢中,还能收到这些东西?”
盛英豪懵了,听到父亲在这种时候还对他心生疑窦,他真的有些懵了,看向父亲的目光好似再看一个怪物,“都,这种时候了.....你还在怀疑我?”
“看了这些东西,我发现我没有做好一个父亲.....也,看不透我这些孩子了......”盛天明闭着眼,脸色发青,因为激动而不停地喘着粗气。
盛英豪好似今天才认识到了自己的父亲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那双眸子从绝望变为了一片死灰,“父皇,你坐上这位置,太累了.....你已经无法再信任任何人了...”
盛天明闭着双眼,发出了一声冷笑,“这便是皇家,这便是皇室!这便是帝位!很多时候,自己的家族,感情都会因为沾上这些外物变得不再纯粹。西州的事,无论是谁干的,已经不重要了。英豪,父皇也保不下你。朕只能留你一个全尸。”
这话说得冷漠,盛英豪仿佛也没有了挣扎的心思,心中一片灰蒙,似乎也是死心了,不想再开口说什么了。
盛天明他视死如归的模样,双手微微发颤,似乎又有些犹豫;但良久之后,他还是从储物戒拿出了一杯盛满的鸩酒,用发抖的大手递向了盛英豪;盛英豪见他这般纠结,发出了一声冷笑,接过鸩酒,哈哈大笑道:“好!好!父要子死!子不得不死!我喝!”
似乎是不忍看接下来的一幕,盛天明朝着牢房外径自离去,迈步走时那双有力的大腿还在打颤。
看着离去的父亲,盛英豪又望了望四周灰暗的大牢,眼中全是讽刺,他自己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出生贵胄,竟然会死在这么一个地方,更想不到自己会死于父亲亲手递上来的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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