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龙犀施佛法,布大藏结界,化道兵佛将,本是想着教训教训这一帮根脚靠山极硬的小辈。
初始,可说很是成功。
纵然是钟紫阳、陈希夷这等太上道方寸山出来的天骄,也被他随意放出的神通压制,半炷香内连挣脱出来都做不到。只待他将那个蟾宗小蛤蟆吞了,便可让人瞧见他这积年老怪的恐怖实力。
哪里料到,杀鸡儆猴却是选错了人,不小心踢到铁板。
天瘟蟾油此物,毕竟是从域外神灵体内分泌出的。
他这婴胎身有极乐境,不至于被毒死,但受一番罪难免。
杨龙犀已完全顾不上吞吃蛤蟆肉,他自哀嚎,蜷缩一团,法身表面的龙鳞肉瘤等物纷纷腐烂、剥落,继而浮现出一块一块,大小不一的斑圈,正是各种瘟病,内里皆化出脓水,又生出一只又一只约莫巴掌大,臭气熏天,呱呱乱叫的瘟蛤。
转瞬间,这老怪立刻没了先前威武霸气的模样。
更凄惨的是,他哀嚎挣扎,扭动摩擦,试图缓解痛苦时。。
却总会发生些倒霉事,如意外撞上自己布下的结界,撞个眼冒金星,头晕目眩,又或是跌跌撞撞时,忽然被钟紫阳、陈希夷等人放出的神通波及。
显然这又是蟾油效用之一:削去福缘气运。
作为此消彼长,没了运气就要倒霉。
将老怪的婴胎身, 毒成这德性。
众人惊奇不已,纷纷将目光瞥向已化蟾人的陶潜。
使用天瘟蟾油的代价:化作瘟蟾。
也便是说, 他此刻该是一头真正的腥臭丑蛤蟆。
但因为异样魂灵叠加灵宝妙体, 豁免了大半, 只生出些异变。
此时看他,非但不丑, 反而有种邪异魅力。
再加上那浑身金光,活脱脱一尊散财金蟾嘛。
陶潜先前得“砸颅真人”这称号时,声名已经是后来居上, 越过祖龙社诸多成员,直追钟紫阳、嬴青帝二位。
现下,只怕已可与两人同起同坐,凶名甚至更甚。
缘由也好说, 他这手段实在是恶心了些。
杨龙犀都中招!
岂不是意味着,场中无人能豁免。
不论正邪,心头皆生念头:
“好个林道友, 竟有这般非凡手段,虽说这老怪为了缠住众天骄而自残,修为境界又跌破极乐,但被毒成这样,却也难。”
“蟾宗秘传,恐怖如斯。”
“啧啧, 蟾宗号称旁门前三, 还当是自夸,现下看来, 确有这实力。”
“此子说是蟾宗弟子, 这法力,这神通手段,丝毫不比钟紫阳这等太上真传差, 可之前为何都是籍籍无名?如今来这新月省, 倒像是突然从石中蹦出来的, 端的是古怪,古怪之极。”
“日后招惹谁都行, 还是莫要招惹蟾宗那群蛤蟆道人了,尤其是见到手里拎着瓦当, 捏着蟾珠的, 有多远遁多远。”
……
众修这头正惊,却不想颇为“残忍”但又大快人心的景象,飞快再次发生。
天穹上,陶潜一手拎着被他吮吸大半的油珠,皮囊破了口子,倒似一个毛茸茸的油布袋,还余下小半,散发出冰冷腥气,另一手则是掐了个印诀,唤出“圆光镜”,瞧了眼自己如今的模样。
虽说早有预料,可还是被自己丑到。
加之口中还残留着油污臭气,不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对着仍在哀嚎的杨龙犀道:
“老怪,现下你看谁该求饶?”
“不过你就是跪地求我也无用,不砸你个颅骨破碎,脑浆溅射,怎出得了我心头这口恶气。”
“着着着!”
话音未落。
陶潜又是唤出蟾神瓦当,趁着此时杨龙犀正处于负面状态,拼命报复起来。
尽管谁都知晓,杨龙犀只是中了蟾毒才显得凄惨,实则战力未损太多。
只待他支撑过去,很快又可欺压一众天骄。
但陶潜不管,他就是要报复出气。
不过他也阴损,动手前非但不靠近,还刻意远遁开来。
只灌了法力给瓦当,将其抛出,此宝愈加兴奋,连神光都不遮掩,伴随着“嘭嘭嘭”的闷响,一下不落,尽数击打在杨龙犀的后脑处。
初始十几下是金光乱涌,火花四溅。
后面终于破了他的防,那处被硬生生砸秃,颅骨随之塌陷,黄白浆液好似豆腐脑般溢出,随之溅射开来,似是那处开出一口乳花泉,只是腥臭难挡,弥漫十里。
瓦当仍不停,继续砸。
那空中,瓦当神光已是晃出星光残影来。
这残暴景象,让正邪双方都是愣住。
就是钟紫阳、林不觉这两位也陶潜打交道最多,自忖很是了解“林道友”性情的,此刻心底也不由动念道:
“林大哥好生凶残,比我这当弟弟强。”
“却不想林道友除却好性子外,还有这般强的报复心,龙犀老怪要遭罪喽,哈哈哈。”
众修一边应对道兵佛将纠缠,一边看戏。
而作为苦主的杨龙犀,此刻心头怒火几欲凝成实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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