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甄家出游的一众小姐姑娘们,半途撞上机缘,迎了南海来的两位佛子菩萨上船。
宝船沿着大江,径往姑苏城去。
楼船顶层一间暖室花房,布置得极好,金盘宝镜,软塌珠帐,本是甄慈恩修行冥思时用,如今自是让给了陶潜与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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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得遇两位高人,原本这一众姑娘们,都想着亲近亲近,讨教讨教。
最好能讨得这对佛门眷侣旳欢喜,赐些宝物,教些神通。
谁料一见面,那无垢大师就给了好处。
只是要消化那好处,需在自己房间内待着。
当然,若愿意顶着“丑陋身子”到处闲逛也可,只是又有那个姑娘愿意呢。
一时间,倒让陶潜这搭便船的,得了清净。
当然,陶真人高兴的也早了些。
刚入得暖室,云容扮作的女菩萨便不耐这外相,辉芒一闪,重又变作一只梅花狸奴。
冷香袭来,窝入陶潜怀中并娇声道:
“好弟弟,你倒是很懂女儿家的心思。”
“听闻你灵宝山门内,多得是神仙妃子、美艳女仙,可曾认些个姑姑姐姐什么的?”
这两句响起,陶潜还没回应。
倒是他怀中的袁公雕像,又复震颤,显是袁师在狂笑。
笑不到片刻,陶潜心念一动,便将自家二师尊收进人种袋内,正好让袁师也调教调教山九、小小岁、廉精儿这三个小的。
而云容也没深究,她晓得陶潜大半经历。
明白他在蓬莱海待的时日不长,加之清白身子还在,应是没有这些。
之所以一开口就是“姑姑姐姐”,则是她天赋血脉如此,无需窥探,一言便可吐露旁人所好。
她这好弟弟啊,似就不喜小的,偏爱些年岁大的。
云容寻了个舒服姿势,蹭了蹭,舔了舔,又闲谈道:
“这甄家,那群家仆护法罪孽颇深,这些骄纵的女娃娃受了魔佛好处,虽未亲身作孽,但心性生变,皆沾染了不少业力。”
“你那惩戒,也算她们的一桩机缘。”
“所谓涅盘!”
“既是身子,也是心魂。”
“这数日内除了身上污浊异化外,只怕还要在梦中经历些孽债苦难,要受红尘百毒。”
“若能及时醒悟,尚有得救。”
“若不能,只怕无有一个能有好下场。”
云容说完,陶潜立刻露出笑意。
搂紧娘子那温软且毛茸茸的狸奴身子,赞道:“好姐姐,果然知我。”
说罢,陶潜又抱着云容上了那软塌,盘坐而定后好似想起什么,
抬手轻抚姐姐,又径直问道:
“姐姐知我大半生平,陶潜却不晓得姐姐在玉环山的生活,现下得闲,不若讲于我听。”
“好呀。”
云容回了一句,又换个姿势,而后柔声开讲。
先说玉环山,虽无法亲至,只能听云容言语,见她幻化出的画面,但陶潜又涨了一回见识。
说一句人间仙境、风流圣地完全不为过。
纵是蓬莱海那一座座仙岛,论及这些,也根本比不过。
又说云容平素生活,莫瞧她妖娆妩媚,艳绝天下,实则也不曾经世,只在山上与一众花妖精灵、风娘雪姑厮混。
只是命中注定的情缘到来,这才听从其师尊之名,下山入世,寻有缘人。
再说到她那师尊,不经意间,却听她吐露出一桩秘辛来。
“我那师尊,道号为【太真姥姥】,是天底下数得着的女仙。”
“姥姥所修大册本命经,乃是她自悟得来。”
“姥姥曾言:我们玉环山一脉超然物外,不管是道佛世家,还是旁门左道,或是凡俗王朝,都管不了我们。”
“我那时懵懂,便问:如若有大宗来攻打玉环山,连姥姥也挡不住,该当如何?”
“姥姥嗤笑,回道:玉环一脉虽不扩张,却也是有根脚靠山的,不管来者是哪个大宗,若真要为难,少不得一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我再缠问那位靠山究竟是谁时,姥姥不再明言,只说是仅次于太上道祖、灵宝天尊这几位。”
听到这些,陶潜不由生出好奇念头来。
忽然很想将人种袋的袁师再取出,求问一二。
也就在这时,怀中云容忽而跳出,跃至陶潜肩上,凑至其耳边,香舌轻舔,柔声发出邀约。
只那一字一句内,却蕴着担忧。
“好弟弟,云容虽是初入世,且只在魔都待了一段时日,但这世道之怪诡,已识得诸多。”
“姥姥也曾说过,此世之污浊,非人力可更改之。”
“自黑暗蒙昧之时起诞了多少天骄人杰,最终都抵不过身死道消,或是异化暴毙等等下场。”
“你天赋虽强,可如何能对抗整个世道?”
“不若与姐姐回玉环山吧,山中清净,不似蓬莱海有万仙朝拜,又不染尘埃,红尘孽债百毒皆落不进来。”
“你我可逍遥度日,多生崽儿,莫说是百年寿,就是千年寿,万年寿,想来也不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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