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转到了飞鹤卫头上,高太后究竟不是意志多么坚定的人,虽然对何氏厌恶得紧,到底没抵住右娥英的纠缠,将蒋倘传到了和颐殿上问罪。
只是蒋倘才进殿,见礼毕,高太后还没问罪,姬深便匆匆赶到了,身边除了宫侍还带着聂元生,进了殿后劈面便问:“朕听子恺说有人在母后宫前自戕,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母后可还好吗?”
见姬深关心自己,高太后微露笑容,脸色也缓和了些,和声道:“哀家当时正在殿里,并不碍事,三郎先坐吧。”
等众人见礼后,姬深看见右娥英、何氏并蒋倘都在,就皱眉问蒋倘:“宫中出了如此大事,你可是来禀告的?”
蒋倘讷讷道:“这……卑职以为欧阳美人乃是宫嫔,当属右娥英……”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听何氏幽幽的道:“蒋统领,本宫非常好奇,今早你支开本宫与本宫的侍者,单独与欧阳美人说了什么又给了她什么,为什么你走之后,欧阳美人就肯招供,而且主动要到甘泉宫附近指认她与欧阳家女眷私下传递消息、泄露宫中事的地方?并且还多出了那把剪刀?”
她这番话说出来,殿上众人都是吃了一惊!
高太后、姬深几乎是同时严厉的看向了蒋倘!
蒋倘也是目瞪口呆,愣了一愣才撩起衣袍跪下,慌忙道:“太后、陛下!卑职冤枉!”
何氏膝行几步,庄重道:“太后、陛下!今早蒋统领尝要求与欧阳美人单独说几句话,因他说事关欧阳美人与欧阳家来往之事,妾身因为几日问下来,欧阳美人都是抵死不言,妾身恐怕有负陛下所托,想着蒋统领乃是陛下所信重之人,因此便信了他的话,将人都叫走,任凭蒋统领与欧阳美人单独说了大约一盏茶光景的话……随后欧阳美人便肯招供,当时妾身还觉得多亏了蒋统领……”
她话说到这里,蒋倘又惊又怒,也顾不得在御前,大声打断她道:“宣徽娘娘请慎言!今早卑职的确去寻过欧阳美人!但这只是照常询问罢了,却是娘娘主动将侍者都带开,当时卑职还请娘娘留两个宫女下来,但娘娘却说欧阳美人不想看见娘娘与侍者,因此卑职只匆匆和欧阳美人说了两三句话就告辞了!却不知道这个盏茶光景,难道将卑职见到欧阳美人前与娘娘寒暄的辰光也算了进去吗?”
“本宫与你很熟悉吗?”何氏突兀的问道,不待蒋倘回答,何氏便冷笑起来,“本宫与你又不熟悉!做什么要和你寒暄?难道你向本宫提出要见欧阳美人,本宫思忖之后准了,这也算寒暄了多少辰光?”
她不屑的看了蒋倘一言,转向姬深道,“陛下,妾身虽然愚昧,但蒙陛下抬爱,册为宫妃,岂能不知庄重之理?怎么会和一介外男随意嬉闹取笑?更别说欧阳美人接连数日不肯招供,妾身心中忧愁得紧,哪来的心思和人寒暄?再者蒋倘也不过是一介侍卫罢了,妾身乃是下嫔之首,难道还要讨好他不成?!”
蒋倘惊怒交加道:“宣徽娘娘你……”
右娥英忽然道:“蒋统领你说你与欧阳美人说了几句话……却不知道说了什么呢?”
“卑职奉陛下之命追查欧阳美人与欧阳家来往之事,因此前去询问欧阳美人可曾与欧阳家有所来往……”蒋倘话还没说完,何氏已经冷笑着道:“妾身询问了欧阳美人近百次,也不及蒋统领询问这么一次呢!蒋统领询问了这么一次就再也不必询问欧阳美人了!如今还说什么追查不追查?”
姬深被提醒,森然喝道:“那把剪刀是哪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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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柔之死在右娥英和何氏的一再坚持下,到底被定为畏罪自尽——飞鹤卫统领蒋倘因为涉嫌帮助欧阳家劝说欧阳柔一死保家族,被姬深下令去职流放,高太后原本并不满意这个结果,但新上任的统领高七是她的族侄——经过了上次高七禀告高阳王夫妇与曲家冲突事后,高太后也渐渐注意到了这个侄子,又有武英郡夫人后来进宫劝说她道:“那蒋倘是先帝安排过来的人,虽然一向忠诚,但怎么比得上咱们自己家里的孩子可靠放心呢?高峻这个孩子向来老实诚恳,之前高清绾受到十一娘和嫡母的打压,险些都活不下去了,求到他头上,他便帮着安排清绾进宫,到现在芮氏、十一娘都耿耿于怀!但叫我来说,这岂不是证明了他对族中姊妹都怀怜悯之心吗?不然他为什么要冒着得罪芮氏和十一娘的风险帮个庶出的堂妹?”
又说,“说起来高峻自己也是庶出呢!他那嫡出的弟弟高乔,你可有印象?”
高太后皱着眉想了一想才道:“是六房里那个病糊涂了的孩子?”
“可不是吗?”武英郡夫人道,“因为嫡弟病成那个样子,六房不免高看他一眼,可他嫡母却不舒服了,为着叫嫡母和嫡弟放心,他啊向来就什么都不争,娶的文家女儿,也是个病歪歪的,就是这样,高峻成婚四五年了,连个妾都没纳——这样重情重义的好孩子你不抬举,护着蒋家的人做什么?到底一笔写不出两个高字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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