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不爱赏花,也不近女色的叶孤城,要美女在前面以鲜花铺路,只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己身上伤口发出的脓血恶臭。
所有人在城里找不到他,只因为他根本没有在客栈中落脚,却投入了荒郊中的一个破庙里。他当然不能让别人知道他的伤非但没有好,而且已更恶化。
毕竟雄狮负伤后,也一定会独自藏在深山里,否则只怕连野狗都要去咬它一口。
一想到这里仿佛事情都已经完全顺畅了一般。黛绮丝不由的开口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事情也就不奇怪了。”
怜星闻言不由的朝着上官飞望去询问说道:“你父亲他还说了些什么?”
上官飞不想说话。默默的把头扭到了一旁。张无忌见状只得讪笑了起来。说道:“师父他老人家去见叶孤城了。并且吩咐要做好准备,随时准备动手。”
怜星闻言不禁的笑道:“刚才我入城时,城里十个人中,至少有八个人都认为叶孤城已必胜无疑,打赌的盘口甚至已到了以七博一,赌叶孤城胜。并且就凭那一招。足以肯定,看来那叶孤城果然没有受伤。”
“你出门了?”黛绮丝不由的看了她一眼询问了起来。
“当然。”怜星闻言垂下了眼帘缓缓的说道:“并且我还在春华楼里看的清清楚楚。”
张无忌闻言表情显得颇为惊讶的说道:“我怎么没有看到啊?”
春华楼的那一招‘天外飞仙’,想必已震撼了整个京城。不过张无忌自问自己的眼神好极了。
可是他保证自己是真的没有发现怜星的踪迹。
只见怜星微微一笑道:“傻孩子。等你真的掌握住了自己体内的力量再说吧。”
诚然论硬实力而言。九阳神功已经大成的张无忌,论内家修为已经直逼上官金虹。
然而张无忌最缺的还是如何掌握自己体内的这种庞大的力量。
张无忌闻言不禁伸出手来摸了摸鼻子闷声说道:“算了。慢慢来吧。”
——
屋子里潮湿而阴暗,地方并不十分窄小,却只有一床、一桌、一凳,故而更显得四壁萧然,空洞寂寞,也衬得那一盏孤灯更昏黄暗淡。壁上的积尘未除,屋面上结着蛛网,孤灯旁残破的经卷,也已有许久未曾翻阅。
以前住在这里的人,过的又是种多么凄凉寂寞的岁月?在他说来,死,岂非正是种解脱?
叶孤城斜卧在冷而硬的木板床上,虽然早已觉得很疲倦,却辗转反侧,无法成眠。
他本来久已习惯寂寞。一个像他这样的剑士,本就注定了要与人世隔绝的,正像是个苦行的僧人一样,尘世间的一切欢乐,他都无缘享受。
因为‘道’,是一定要在寂寞和困苦中才能解悟的,剑道也是一样,没有家,没有朋友,没有妻子,没有儿女,什么亲人都没有。
在他的一生中,寂寞本就是他唯一的伴侣。但他却还是无法忍受这种比寂寞还更可怕的凄凉和冷落。因为他以前过的日子虽孤独,却充满了尊荣和光彩。而现在……
风从窗外吹进来,残破的窗户响声如落叶,屋子里还是带着种连风都吹不散的恶臭。他知道他的伤口已完全溃烂,就像是一块生了蛆的臭肉一样。
他本来是个孤高而尊贵的人,现在却像是条受伤的野狗般躲在这黑洞里,这种折磨和痛苦,本是他死也不愿忍受的,可是他一定要忍受。因为他一定要活到十五号那一天。
秋声寂寂,秋风萧索,这漫漫的长夜,却叫他如何度过?
假如现在有个亲人,有个朋友陪着他,那情况也许会好得多,怎奈他偏偏命中注定了是个孤独的人,从不愿接受别人的友情,也从不将感情付给别人,他忽然发觉这竟是他一生中第一次想到自己也需要个朋友。
他又想起了很多事,想起了每日晨昏,从无间断的苦练,想起了他的对手在他剑下流出来的鲜血,也想起了那碧海青天,那黄金般灿烂的阳光,白玉般美丽的浮云……
他想死,又不想死。一个人的生命中,为什么总是要有这么多无可奈何的矛盾?
伤口又开始在流脓,在发臭了,他想挣扎起来,再用清水洗一遍,换一块包扎的布。
虽然他知道这么样做,对他的伤势并没有帮助,甚至无异是在饮鸩止渴。但他只能这么样做。
好厉害的暗器,好可怕的毒。
他终于坐起来,刚下了床,突听窗外有风声掠过——那绝不是自然的风声。
剑就在桌上。他一反手,已握住了剑柄,他的反应还是很快,动作也依旧灵敏。
“用不着拔剑。”窗外有人非常平静的说道:“若是有空的话,倒是不如咱们两人聊一下。”
叶孤城握剑的手缓缓放松:“你是谁?”
上官金虹推门走了进来。
掩盖住脚面的黄袍,以及压低的斗笠。叶孤城饶是没有见过对方,也不禁开口说道:“上官金虹?!”
他的表情少有的显得有些凝重。他并不知道上官金虹为什么会选择这个时候来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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