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婶儿喜欢说嘴看热闹,可做饭的手艺也不差。
她收了银子办事儿厚道,用买来的豆腐加上新鲜的鱼,直接给苏锦炖了一大锅,等苏锦进了门就把碗筷往她的手里塞。
吃过饭,苏锦推托没把剩下的鱼带走,王婶儿的小孙子扒拉着碗吃了个面红嘴油,倒是把王婶儿弄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搓着手说:“这本来是顾瑀添了银子才加的菜,结果你没吃多少,全让这混小子吃了,这不是我们占你和顾瑀的便宜了吗?”
“快坐下别着急走,我家老头子之前去山里摘了些野山楂,我怕放不住拿去晒成了干,我给你收一点儿拿回去吃了消食。”
苏锦吃饱了还捧了一个装满了山楂干的小布包,一时好笑也没好意思马上就走。
王婶儿嚼着红彤彤的山楂干酸得不断皱脸,把吃了个肚子滚圆的小孙子撵出去玩儿,转头就神秘兮兮地说:“对了,顾瑀那事儿最后咋说的?”
“老顾家的人是不是还留了后招为难你们了?”
苏锦还没接话,她马上就一脸嫌弃地说:“老顾家的那些人没几个是好的,就算是现在不为难,只怕以后也少不得要生事儿,你和顾瑀还是警醒些的好,也省得被人挖了坑都不知道厉害。”
苏锦难得与她持了同样的想法,满脸赞同地点头。
“我觉得您说的在理。”
她也觉得顾家那些所谓的长辈不可能这么就安分了。
得了附和,王婶儿嘚吧嘚得更是来劲儿。
“还有你那个老婆婆,你可得防着她些。”
她密不可说地指了指头顶,小心地说:“你别看那个老太婆只是嗓门大好像没两把刷子,她好像晓得什么不得了的门路,是有靠山的嘞!”
这话大大出乎了苏锦的预料。
她难以置信地挑眉:“靠山?”
“您是说,我那个老婆婆还有不为人知的大人物撑腰?”
不就是个村里的老太太吗?
怎么还扯出靠山了?
见苏锦不信,王婶儿嫌弃地把咬了一半实在酸得厉害的山楂干甩到边上,用手挡住嘴小声说:“哎呦,这种事儿我能骗你吗?”
“你别看我是外姓人,可这顾家村的事儿就没有我不知道的!”
“我听说你那个老婆婆七八岁的时候吧,家里闹饥荒,被她老娘拉着出去卖了,好像还卖得挺远,最后跟你死了的老公公成了亲有了娃,就跟着一起来了顾家村,就没再从村子里出去。”
“可有句老话说得好,有钱人家的看门狗都比种地的人金贵,这人在大宅院里待了那么多年,找着个靠山有什么出奇的?”
许是怕苏锦不信,王婶儿还煞有其事地说:“我第一次听说的时候也只当人家跟我嚼舌说笑话呢,可十年前顾瑀他爹在外头打死了人,衙门的人都上门来抓了,谁都说这老东西肯定要被砍头,可谁知道你老婆婆进了一趟城,不知道怎么打点的,最后你老公公竟然是被衙门的人送着回来的!”
“衙门的人都说了,这老太太有贵人撑腰,县太爷也得罪不起,最后一条人命官司就这么轻飘飘的抹了,这不是有靠山是什么?”
仿佛是回想起了当年震撼自己的场景,王婶儿满眼唏嘘地说:“你说都是村里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谁也没当谁是金窝里的鸡蛋,谁也没比谁稀罕,可谁能想到这么不起眼的老太婆,竟然有这样的门路?”
按理说十多年前的事儿应该没多少人记得了。
可王婶儿至今想起仍是历历在目。
“自那事儿以后啊,村里的老人都知道,你老婆婆是个不能惹的,否则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祸端上头了,要不你以为为啥村里人都让着她不敢跟她计较?”
“那哪儿是怕她啊,分明是怕她背后的靠山!”
“不过恶人有恶报,你老婆婆虽是使了法子把人捞出来了,可没过多久你老公公就病死在床上了,自那以后就完全是你老婆婆当家了。”
王婶儿心情复杂地拍拍苏锦的肩,叹着气说:“你是没摊上好时候。”
“你老婆婆是个蛮横不讲理的,可你那个死了的老公公还算不错,要不是他活着的时候对顾瑀还算是好,顾瑀大概都活不到这么大。”
苏锦没理会王婶儿话中的感慨,只是在沉默良久后突然说:“您知道我婆婆年轻的时候是在哪个大户人家家里当差吗?”
王婶儿为难地拧起了眉,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自己多年前嚼过的舌根是什么。
正当苏锦准备起身告辞时,她突然拍着大腿说:“具体记不清了,可我听人说好像是什么侯……侯府来着?”
“反正就是可大的官家里,不然的话县太爷也不能给她一个糟老太婆面子啊!”
王侯公爵,非权即贵。
如果顾老太真在某个侯府当过差,还得了侯府贵人的体面,并且将这份体面一直留到了多年以后,有这份体面在,一个县城中的县太爷见了的确是不得不给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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