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然突然展现出的强硬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路空山更是猛地一顿,像是怀疑自己究竟听到了什么。
他铁青着脸看着谢然一字一顿地说:“你的意思,是我使唤不动你了?青城书院的事儿我做不了主了是吗?!”
“路老,您先别动怒。”
站在谢然身后的一个白衣男子苦笑着上前,打圆场说:“山长不是这个意思。”
“只是顾云颇有才华,此事说是盗用,可其中说不定还藏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玄机,若是为此就放弃了这么一个难得的良才,那实在是可惜了。”
“山长只是起了惜才爱才之心,这才……”
“惜才?”
“此等无耻之辈,何来才华可言?!”
“顾云必须逐出书院!不光是要把他赶出去,我还要给几大书院的人修书,让他们都不得收此人入门,省得玷污了读书人的风骨清誉!”
“路老,您……”
“休得再多言!”
路空山面无表情地摔了桌上的茶盏,咬牙说:“马上就去按我的意思办!”
“我虽说是多年不管事儿,可这青城书院还是姓路!我看谁敢不听!”
路空山前所未有的强硬,吓得原本还想开口转圜一下的人纷纷闭上了嘴。
可出人意料的是,在如此强压下,谢然反复闭眼后脱口而出的竟然还是拒绝。
“路老,我执意留下顾云另有隐情,只是不方便多说,可无论如何,您说的我都无法照办。”
“顾云,我是一定要保的。”
如果说在来之前苏锦心里对王婶儿说的陈年旧事仍是半信半疑。
那么到了此时,见识到了谢然对顾云没理由的偏袒,心里的那五分怀疑马上就变成了无声的笃定。
若非是得了不可告人的天大好处,谢然何至于在此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路空山叫板?
谢然一身考究的富贵,显然很难被财帛打动。
既不是财帛,那便是让他无法抗拒的许诺了……
苏锦若有所思地站在边上静静地看着谢然不言语,先前跟路空山吵得跟斗鸡眼似的陈先生也眸色沉沉地抿紧了唇。
顾瑀落在谢然身上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探究的意外。
如此异常,谁都该觉得不对劲儿了。
可哪怕如此,谢然也仍是咬死了牙不愿按路空山的意思行事。
短短几句话的工夫,形势就彻底变了个风向。
在场的人的目光都纷纷挪到了正中,最中间站着的谢然被路空山一巴掌抽得侧过了头,脆响震耳,无人敢言。
路空山目光冰冷地看着谢然泛起漠然的侧脸,冷冷地说:“你们都出去,我有话跟他说。”
此时再说的肯定不是顾瑀的事儿。
顾瑀扶起陈先生走得非常干脆,出门时还特意转过头扶了苏锦一把。
被撵出来的众人守在门前也没散,只是听着屋内时不时传出的怒吼,各人的脸色都透着一股意味不明的微妙。
一刻钟后,谢然冷着脸迈步而出,看到顾瑀时,眉眼间泛起了抹不开的鄙夷。
“还真是让你小子走了大运,能让路老如此帮你。”
“只是小伙子,有些事儿并不是求出个是非对错就能有结果的,看不到更长远的地方,你也就只能是止步于此了。”
“来日方长,咱们走着瞧。”
谢然说完甩手而去,苏锦眯着眼揪住顾瑀的袖子,没好气地说:“他几个意思?”
“威胁你?”
顾瑀不以为意地一耸肩,笑道:“随他的便。”
他要是能被人的威胁吓到,他也活不到今天。
苏锦和顾瑀刚说了两句话,路空山就在屋里叫了起来:“外头的人都死了吗?!”
“去请大夫的人呢!还不赶紧滚进来!”
“来了来了!”
带着大夫等在门前不敢动的小少年着急忙慌地带着大夫进去,还不到一刻,路空山就又喊了起来。
“陈明!”
“陈明!你……”
“你是着急把老夫叫进来听你的遗言吗?”
陈先生不悦地看着满脸煞白的路空山,想说什么又迟疑地闭上了嘴。
路空山摆手示意屋内的人都出去,视线落在顾瑀身上的时候,脸上多了一抹明显的愧色。
“是我教导不善,这才让你蒙冤难白,我代那个畜生跟你赔不是。”
“你放心,顾云不会有机会盗了你的文章还能入书院的,我就算是断了这口气,也绝对不可能给他这样的机会。”
有这话摆在眼前,相当于就是对此事下了论断。
换句话说,顾瑀今日此行便是有了预期的结果。
顾瑀是真心感激路空山,听到这话马上就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礼。
“多谢路老。”
路空山摆手苦笑。
“师门不幸,这本就有我的责任,谈何言谢?”
“这话我来说或许不妥,你老师也大概也不想听,但是你今年若有下场一试的想法,那就不能耽搁了,还是早些找个正经书院念书的好,否则耽搁的时间久了,磨不成磨石难成玉,对你是不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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