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回来的小丫头,身契在苏锦手里,身家性命也全都在苏锦手里捏着。
这样的人教会了手艺也不担心旁的,毕竟有身契牵着,纵是有了二心也做不出别的事儿。
陈招娣想了想觉得可行,还没等点头就被苏锦戳了戳肩膀。
“这事儿赖老五熟,我明日就让赖老五去问问。”
“还有就是我看霍三在前头招呼得挺好,明日要是没人量身的话你就不出去了,这几日我腾空把能分成单块的都划了出来,我还从杨老板那边借了付娘子和另外一个绣娘过来,你们一起在里头跟着我,也正好给我搭把手。”
她这几日没日没夜的忙,忙的就是把手上的整活儿分散成小块。
分散后的活儿有基础的人稍微指点一下就能摸着门路,多来几个人很快就能出效果。
否则靠着她自己一个人,就算是把手指头缝在布头子上也弄不完这些活儿的……
陈招娣大约是没想到苏锦能说出这样的话,狠狠一怔后带着无措说:“手艺都是独门不外传的,您既然是要教我,要不我还是把身契签了吧?也省得……”
“消停待着吧。”
苏锦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嗤道:“怎么还有人上赶着签卖身契的?”
“得了,你也干不出那糟践我手艺的事儿,我还能信不过你?再说了,就算是看错了人,那也是我的事儿,你替我操的什么闲心?”
“你要是有那多余的心思,不如想想明日饭点儿做什么,我可事先说了啊,付娘子她们明日一早就到了,人家来了就是帮忙的客人,咱们既然是不算工钱,那吃喝上可不能委屈了人家,可不能让杨老板对我有意见。”
陈招娣听完只觉得喉头像是堵了一大块湿漉漉的棉花沉甸甸的往下坠,哽得她满眼通红,怎么都说不出话。
苏锦像是没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似的,自顾自地往她手里塞了一块布料,皱眉说:“你帮我找找这个的另外一块,刚才还在这儿呢,怎么转眼就不见了?”
陈招娣匆匆一抹眼角的泪赶紧低头去找,苏锦没什么精神地歪在椅背上捏着鼻梁呼气。
再顶一顶,顶到人手多了就好了。
说办就办。
苏锦次日一早就找到了正在勤勤恳恳劈柴的赖老五。
听完了她的话,赖老五擦着脑门上的汗嗐了一声,连声说:“掌柜的你说的这事儿我还真知道点儿眉目。”
“我之前就认识一个人牙子,他专门干的就是这种事儿,就是从四处买来一些小丫头,找了老妈子教一些手艺,好等着卖出去的提个好价钱。”
苏锦若有所思地摩挲着指腹,问:“这人可不可靠?”
赖老五为难地咧嘴:“人牙子干的是买卖人命的狠辣活儿,那指定是不能多厚道可靠,不过据我所知,他调教人的手艺很有一手,从他手里出来的丫头,就算是长得不够好看,可手上的本事一定不弱。”
“要不我去给您问问?”
苏锦点点头:“你先去问问,只是别明着问。”
“你这样去……”
赖老五瞠目结舌地听完苏锦的话,好半晌后难掩佩服地对着苏锦竖起了大拇指,放下斧头就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苏锦一回头就对上了站在海棠树下的顾瑀。
秋色正浓,树上成串的海棠果迎风泛着喜人的红。
秋日朝阳从树影中落下,散碎成了零零落落的点点星光,七零八碎地洒在顾瑀的肩头发梢,让他看起来好像整个人都在发光。
这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
苏锦哭笑不得地抱着胳膊对着他踢了一颗小石子,在小石子滚到他脚边的时候悠悠地说:“瑀哥来了怎么不吱声?”
顾瑀要笑不笑地呵了一嗓子,伴随着秋日的凉风凉丝丝地说:“我这不是怕说错话被人举出去游街示众么?”
苏锦忍住笑不满地瞪眼:“你这人怎么还记仇呢?”
顾瑀一言难尽地闭了闭眼,干巴巴地说:“有生之年我可能没办法把那个画面从脑子里抹除,除非你真的举着我出去游街示众。”
他永远都会记得霍三等人在看到自己被举出来时惊恐的表情,以及自己当时内心受到的巨大创击。
当然,他也永远都不会让苏锦知道,他自那日回去后就把丢了很多年的练武基本功捡了起来,每日苦练,为的就是确保自己的余生中再也不会出现那样丢人现眼的画面。
说话间顾瑀走到了苏锦的跟前,伸手就去摸她的脑门。
苏锦被摸得满眼茫然,忍不住问:“干啥?你要弹我脑瓜嘣?”
本来没这心思的顾瑀顺着苏锦的心思敷衍地在她脑门上崩了一下,在苏锦故作矫情的吸气声中皱眉说:“受凉了?”
苏锦表情惊悚得眉毛险些飞了出去。
这么一摸能摸出来这个?
像是读懂了她的表情代表着什么,顾瑀没好气地说:“陈招娣去医馆里换药的时候,问吴大夫咳嗽该怎么办,吴大夫去跟老师下棋的时候顺嘴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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