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着火了,”岑久生喃喃道,“不知道掌柜的他们怎么样呢。”
纪墨道,“那么多人在一起,应该不会有事吧。”
他得多闲才会关心梁启师这些人,他主要是不放心殷悦和刚刚说过话的九姨太,这么漂亮的人儿就随便的香消玉损,未免太可惜了一些。
但是,英雄救美的胆量他又没有。
自己在这里躲着就够他受得了。
岑久生道,“不敢说,除了掌柜的和老行头能顶事,剩下的全是老弱妇残和酒囊饭袋,能有什么用处。”
“你们掌柜的身边有人手可用吗?”纪墨不问,也知道酒囊饭袋说的是谁,除了朱家和何家那些公子哥,还能是谁?
岑久生道,“除了他和太太,身边只留了一个老妈子,一个小丫头,哦,对了还有二掌柜的王来成也在,专门帮着跑外面的事情。”
纪墨道,“这人肯定留的少了,早知道也该让你留在那边的。”
岑久生道,“才不会呢,一晚上三块大洋,谁能舍得花这个钱给伙计住?
我们掌柜的就觉得那边高档,附近左右全是警察,安全着呢,谁能想到会打仗。”
纪墨张望一圈后道,“我记得来福和赵贵那几个也来这边住了吧?”
“就在边上,我们还是一起跑出来的。”
岑久生站起身喊道,“来大爷,赵大爷,你们搁哪儿呢,我岑久生,跟老疙瘩在这。”
大家躲在山上,除了敢点个烟,没人敢照火把,拿煤灯。
此刻漆黑一片,谁也看不见谁,他也就是纯属瞎喊。
但是,没多大会,拥挤的人群中发出了尖叫声,从里面钻出来两个胖嘟嘟的脑袋,一个是来福,一个是赵贵。
赵贵道,“老疙瘩,你们没事吧?”
纪墨笑着道,“大家都没事,就你俩?”
跟梁启师一样,何家和朱家除了家里人在酒店,剩下的伙计和护院都是住在货栈的。
现在却只有这俩管家,不对劲啊?
来福抢话道,“谁知道都跑哪去了,我俩听人喊打仗后,就跟着大家伙一起往山上来,其他人一个都没找见。”
纪墨笑着道,“瞧瞧这事闹的,那你们不去酒店那边看看?
两位老太爷年龄大了,身边不能少人照应吧?”
来福道,“这会黑不溜秋的,谁能看见谁,根本看不见路,还是等天亮再说吧。”
纪墨心下了然,都是聪明人,没有一个肯为主子去献身的。
赵贵道,“就是有点奇怪,这会除了西北军还有谁能跟北岭这么硬来呢?”
岑久生道,“西北没海军,要打也是路上来。说不定是别处来的。”
赵贵道,“你懂个屁,西北省是有海外属地的,养两支舰队那不是很正常吗?
怎么就不可能是西北军了?”
“海外属地?”纪墨诧异的道,“西北省不是内陆省份吗,怎么会有海外属地呢?”
而且,他也不知道赵贵口中的“海外”的概念跟自己脑中的概念一样不一样。
赵贵道,“武帝时期,开疆扩土,三征扶桑,铁骑所过之处,皆为王土,战功赫赫。
只是武帝过世以后,各省份瓜分了扶桑,西北省尽管是内陆,还是拿到了琉球岛。”
“扶桑?”纪墨都要吓尿了。
这武帝还是人不是人?
这貌似是把日苯给拿下了?
赵贵望了望山下,最后还是忍不住把烟锅子给点着了,叹口气道,“是啊,不过这些年各省份不能团结合作,互相都有嫌隙。
所以扶桑人就利用了这一点,现在也不安分,正在闹独立呢,前些日子,从报纸上说有激进分子刺杀中央委派在扶桑的督军。
督军命大,没被炸死,大肆搜索刺客,结果刺客跑到西北省属地,西北省一问三不知。”
纪墨道,“这是窝里反?”
来福道,“那可不是,自己人跟自己人闹,让外人捞便宜,听说扶桑在北部的独立军都有七八万人了,眼看就要成气候。
到时候啊,看看谁能笑的起来。”
纪墨听得目瞪口呆,他的三观再次被刷新了。
他对这位武帝的敬仰之情是真的犹如太平洋的水滔滔不绝......
岑久生嘀咕道,“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西北省是有属地的。”
赵贵不屑的道,“你这小屁崽子才吃多少饭,走多少路,别以为闯荡这么几年,就什么都知道了,差远着呢。”
岑久生被挤兑的不吭声。
在见识上,他好像确实不如赵贵。
赵贵帮着何家跑商行跑了有整三十年。
而他岑久生现在还不到三十岁。
纪墨接着问,“那西北军怎么就突然打东方港呢?”
赵贵道,“那我就不知道了,再说是不是西北军也没人确定呢。”
纪墨正失望的时候,黑暗中有人道,“是为了出海口。”
纪墨听这声音就在他边上,便点着火柴,笑着道,“兄弟,往这来坐坐,一起抽根烟。”
在微弱的火柴棒子即将烧完的时候,他看到了来人的长相,三十来岁,高个子,光头,黑脸,浓眉大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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