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长长叹了一口气:“那天驻守白玉京的,乃是桓公替?”所以这消息才直接递到了桓公替手中。后来这人又谋划了好几天,这才将流言全面散播开来。他做得也确是隐秘,连魂修一时都查不到真相。若非运气不好,找来办事的地头蛇里恰好有奉天府布下的暗桩,恐怕直到宁小闲离开中京,也还没查出幕后操控者。
意外,果真就是由一连串的巧合构成。
若她没记错的话,乾清圣殿今晨就已经离开了中京,往西南而去。发卖会既已到了尾声,这宗派就要继续去争新的地盘,它就如同鲨鱼,一定要寻找最肥美的猎物下手。而桓公替选在大军开拔之前再散播出去消息,显然是打人一拳的同时还要防人一脚,惟恐她探知真相后打击报复,所以随着大军先走为妙了,留她在中京面对愈演愈烈的谣言。
也就是说,短时间内,她是没法找这人晦气了。
不过没关系,她还有办法。
汨罗点头:“恐怕是的。”听着足下松软的新雪发出轻微摩擦的“沙沙”声,他接着又道,“你在中京的境况不好;出了中京,恐怕更危险。”
“所以呢?”自己的处境自己知道。虽说关于阴九幽和巴蛇的流言被风头更劲的两个八卦盖过去了,可是有心人却不会忘记。神魔狱、两个被困的神境,还有数也数不尽的宝物,这些加在一起是何等巨大的诱|惑?莫说普通修仙者了,就是神境大能也要动心!若让她知道旁人身上有这样丰沛的资源,她说不定也要出手行抢的,毕竟在南赡部洲,抢、劫、杀、夺一直都是修仙路上的主旋律啊。
明里暗里,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她的一举一动,想要从中看出个端倪来?如今岂非已经有人对隐流的属城动武了么,想试探流言的真假。
更不要说,她还有个心腹大患:皇甫铭。
“所以,你需要一个强大盟友,来巩固隐流的安全。”
她挑了挑眉:“你?”
“对,便是我,便是奉天府。你应该已经收到邑荣城的消息吧?那一次驰援,就算是奉天府的诚意。”
宁小闲不语。
汨罗停下脚步,对她正色道:“有奉天府相助,觊觎隐流的人至少会减掉四分之三。你也不可能在中京呆一辈子,并且随着发卖会的尾声临近,你的处境也越来越被动。我可以大军相护,直到你西进汝平关,得到隐流大军接应为止。”
汝平关在中州以西。汨罗之所以提到这个地点,是因为赤必虎领导的隐流主力军现在正往西南大本营而行,宁小闲若是发讯让他回头赶来勤王,那么以双方的脚程来算,就很有可能在妆平关会师。身处数十万大军之中,她就是彻底安全了。
白玉京发卖会期间,天下人的眼睛都看向这里,因此整个中京维系着奇妙的平衡,哪个势力也不敢在这里轻举妄动。可是随着发卖会结束的脚步越来越近,众多宗派已经踏上返程之路,留在这里的势力少了,原先那种秩序渐渐消失。诸如乾清圣殿、镜海王府里的猛人,敢不敢向隐流发难呢?那可真不好说。
奉天府也算是南赡部洲中部的地头蛇,力量强大,若得它声援,原本蠢蠢欲动的人或许就收敛手脚了。
问题是,汨罗当真这样好心吗?她可没忘记,这家伙在隐仙峰大战后拣到她时,可是打算与她结为道侣的,并且以武力相求。如今他会大发善心?
“条件?”对上汨罗,谁也不能不多长一个心眼。
汨罗蓦地转头向她,眼里写满了深情,声音也变得款款诱|人:“你莫嫁与巴蛇,如何?”
宁小闲冷冷觑了他一眼,连吭声都懒得。她从不拿自己当交易的筹码,这家伙早该知道才对。
汨罗叹了口气,退而求其次:“那么,十年吧,你等我十年?”
宁小闲直接道:“再见。”
大概是她杏眼里满满地都是不信任,汨罗耸了耸肩,终于敛起脸上的表情道:“算了,你不答应也就罢了。我会送你西返。”
他改姓雷了?这一下轮到宁小闲难以置信地瞪着他。
果然汨罗话锋一转:“不如你若觉得心下不安,定要补偿我的话,那就代我向撼天神君讨一个承诺。”
他讨要这个承诺的对象不是她,而是长天,再没人比她更清楚巴蛇的承诺意味着什么。不过总好过他再提些不切实际的要求来得强,宁小闲也就低声道:“你说。”
汨罗沉声道:“我今次送你西返,若是日后奉天府相求,还请撼天神君出手助我一次。”
她等了半天,不见下文:“没了?”
“没了。”他重又笑得勾魂夺魄,似乎方才的郑重只是她眼花了。
她却对这样的笑容免疫,只狐疑道:“就这样?”
“就这样。”汨罗见她目光闪动,显是全然不信,他只好脾气道,“你若不信,我们定下盟誓就行。”
这援军也来得太容易了些。宁小闲将信将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天上要掉馅饼到她碗里来,她怎么舍得不接?再说隐流如今的处境的确不妙,若有奉天府相助,即可大大缓解。这份援助对隐流来说即是雪中送炭,她还没有傲娇得敢称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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