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怀玉羞着老脸把方刚和柳湘云的婚约毁了以后,紧接着纪敏学便差了媒婆前往柳家提亲。柳怀玉倍感羞愧,躲出家门。
韩氏遂了心愿,自然是喜不自胜,也不问女儿答不答应,便独自做主,满口应承下女儿与纪敏学的这桩亲事。
韩氏再三叮嘱媒婆,言道:“你回去告诉纪家:亲,我是允了,可这行聘的礼物不能少于当年的方家,要不然,我拿啥话劝说女儿。”
媒婆欢天喜地,附和韩氏,说道:“说的是,这行聘的大礼可是不能少于方家,不然,世人会说闲话的。您放心,这话老身准能带到。”
媒婆回到纪家,将韩氏的话照实学给了纪敏学,纪敏学舒眉展眼,得意忘形,竟然恬不知耻说了句:“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那日,媒婆来柳家为纪敏学提亲,韩氏来了个“先斩后奏”,事先并未告诉女儿。打发媒婆走后,她满面春风、喜气洋洋来到女儿闺房。
柳湘云看到母亲异常兴奋的样子,连忙起身迎了上去,脸上透着少女的羞涩,又带着急切的关怀,问道:“娘,您这么高兴定有喜讯,莫非方家的事情了啦?”
韩氏听到女儿提到方家,立马收起脸上的笑容,嗔怒道:“你心里就知道一个方家,方家如今破落,方刚指定要判充军,他不会有你那些叔叔、伯伯那么幸运,判了充军竟然还有昭雪之日。醒醒吧,乖女儿,忘了方家!”
柳湘云听到母亲的话,神情变得凝重,口气变得决绝,说道:“女儿与方刚情笃意切,况且又有婚约,女儿生当为方家的人,死当为方家的鬼,管他充军与否,此心不渝。”
韩氏神情一变,皮笑肉不笑的冷哼一声:“哼!自古儿女婚姻全凭父母做主,哪里容得了你任性固执?况且纪家今非昔比,纪公子一表人才,对你仰慕已久,你爹和我已经退了方家的亲事,答应了纪家提亲,纪家很快就来行聘,到时你可要给我好好的!乖乖地!”
柳湘云听了母亲的话,心如刀绞,伤心欲绝的哭泣起来。
柳湘云哭了一会,突然忍俊不住压抑的情感,对着母亲厉色喝道:“娘,您和爹就算忘了当年方家的救命之恩,撇开这恩情不讲,单说我与方刚的婚事,当年定亲之时,女儿可是遵从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有道是结亲就如结义,一言订盟就要终生不悔。您和父亲岂能乘人之危,背盟毁约?这种有违天理,有悖人伦的事情,恕女儿万死不敢从命!”
韩氏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怒气冲天。大声吼道:“不知好歹!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和你爹所做,还不都是为了你好?婚姻大事父母做主!容不得你从与不从!好好反省反省吧。”
韩氏说完,便气呼呼的甩门而去。
不几日,纪家便携带着丰厚的聘礼来柳家定亲了。
定亲当日,纪敏学要到柳湘云的闺房探视,韩氏怕柳湘云弄出不快,所以对纪敏学的请求婉言拒绝。
韩氏言道:“芸儿因为那边刚退完婚,这边就订婚,实在羞见姑爷,来日姑爷一顶花轿迎娶湘云进门,到那时,已是夫妻,湘云自然也就不会再羞于面见姑爷。姑爷今日就别在难为湘云了。”
纪敏学心知肚明,也不勉强,心道:“不用你柳湘云还惦记着方刚,等我把你娶进家门,行了夫妻之礼,你这一辈子乖乖伺候的可就是本少爷我了。”
再说方义,这天正在翘首期盼中堂的消息,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接着涌进家门的便是一群衣衫褴褛,枯瘦如柴的男人。
方义眼快,一眼便认出走在最前面的大儿子方刚,登时知道托王爷办的事情已经办妥。激动的他满眼噙泪,急忙迎上前去与众人抱头痛哭了一番。
众人洗去满身的污垢和晦气以后,换上了新装。
他们穿的虽然比之前光鲜了很多,可精气神早已在大牢里消磨殆尽。特别是方刚,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如今就像三十几岁的中年汉子。这些沧桑变化,任谁铁石心肠看了以后,也会为之痛惜流泪,悲叹不已。
一家人在一起吃过团圆饭以后,方刚心中惦记着柳湘云,便向父亲提出要去看望岳父、岳母两位老人。方义心想“柳家退婚的事情是瞒不住的,儿子的这通伤心是难免的,有道是‘晚痛不如早痛’还是早日让孩子知道,早日解开心结为好。”
于是,方义把方刚叫进了书房。
适才,方刚看到父亲没有当场应允自己,便已感到事情有了变故,心中越发记挂起了柳湘云。他不等父亲坐好,便急不可耐的问道:“爹,莫非湘云身体有恙?”
方义看着如此钟情的儿子,心中也是一酸,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给儿子说起。沉思间,方刚又问道:“爹,您说话,到底啥事?”
方义双手扶住儿子肩膀,把儿子按坐在椅子上,这才说道:“儿子,有道是‘君子成人之美。’咱家当时的状况,怎能耽误湘云一辈子的幸福,所以,柳家提出退婚,为父怎能不应?更可况强扭的瓜不甜,柳家既然有意,想必已经另有高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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