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陵道长话犹未尽,反而用陌生的眼光审视着方刚。
方刚感觉道长话中有话,自己本来就是豪爽之人,所以,便直截了当的问道:“莫非道长已有先见之明?断定柳小姐嫁进纪家是跳进火坑?”
道长又是一声长叹:“唉!柳小姐命苦啊!贫道不才,已经算准刘小姐此去凶多吉少。只可惜在她不测之后,也不能有块静地安身,此等悲凉情景怎能不教贫道叹息。唉!可悲啊!可叹!”
方刚听后大惊失色,心想:“柳妹的安危是我一生的牵挂,我所以尊重她的选择,就是不想让她难以自处。我离开家时曾祈求父亲答应自己两个请求,其中之一就是要亲眼看到嫁人后的柳妹生活如何,我的心迹已不言自明,如今,道长说出如此骇人的结果,这要我还怎能安心回家?”
道长见方刚沉思不语,又道:“既然天意不可违,柳小姐大限如此,我等也是爱莫能助,可是,给她一个安眠之地当是责无旁贷,方公子你说那?”
此时,方刚理智了很多,忖道:“道长之言未可全信,如果他的话灵验,我与柳妹咋会到此地步?道长前日言:天意使我俩‘天作之合’,并还未‘合’;今日又言:天意要柳妹‘夭寿’;却不知道明日再言这‘天意’又当如何?有道是:相识满天下,相知有几人?谁知道这位道长是否是相知之人?倘或另有目的........,我还是顺其自然,静观其变吧。”
方刚想到这里,对道长说道:“道长,‘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还是听天由命吧!”
海陵道长看方刚去意已决,无奈说道:“福生无量天尊!真不知道世间‘殉情’二字何解?方公子好自为之吧!福生无量天尊!”
道长说完,稽首匆匆离去。
目送着海陵道长远去的背影,回味着道长刚才的话,方刚心绪大乱。
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又浮现在了方刚的脑海里,方刚在书房聆听父亲教诲时,这个想法曾经在脑海里闪现过,此时它越加清晰起来。
方刚暗道:“如今从道长口中已经证实柳妹确实已经许配纪敏学,我何不掩藏身份,潜藏在纪家附近,如若柳妹顺心安然,我就回家,若然柳妹痛苦不安,我便找个机会携她远走高飞。神不知鬼不觉,也叫世人看一回什么叫做‘真情’。”
方刚打定主意,说走就走,两天后便出现在晋东北纪家附近。
纪家三十几年前,被官府满门问了斩刑,灭了九族,原来的纪家村已经被夷为平地。如今的纪家村就只有纪家这一处宅院。这栋宅院还是官府为其平反昭雪以后新建起来的,所以此地虽然还叫纪家村,其实就纪敏学这单门独户一家。
方刚在纪家周围不好藏身,于是,便选择了纪家以北二十几里处的一个小镇,栖身在了这个小镇唯一的一家客栈里。
方刚做了一年多的大牢,面貌本就比实际年龄大了不少,他为了便于行事,又故意不修篇幅,说话装的豪门大嗓,做事装的粗犷豪放,时时刻刻装出一幅江湖侠客的模样。
为了自污自己的形象,他长期包住了客栈一间客房,专门交结当地无赖破皮,用于打听纪家情况。
就在入住客栈三个月后的一天,一个青皮在酒后说道:“哥几个,镇南二十里暴发户纪家的小子要娶媳妇了,听说小娘子长得国色天香,是世上少有的美人,咱哥几个何不去凑个热闹?顺便揩把油。”
这时,有一个破皮胆怯的说道:“我看还是算了吧,不如在大哥这里喝酒猜拳爽快。你没听说?纪家那小子与衙门里的人称兄道弟,对曾经招惹他家产业的人下手毒辣,咱还是别去触那个霉头。”
方刚一听,把手中酒杯使劲往桌上一墩,大着嗓门喝道:“怕他个鸟求,老子性起,索性把那个小娘子劫来,陪老子几宿又当如何?就这样定了,明天哥几个一起去欣赏美人!”
这三个月以来,这些泼皮无赖像吃大户似的泡在了客栈,方刚心甘情愿的往外掏酒饭银子,所以这些有奶便是娘的人,便以方刚马首是瞻,也以方刚惟命是从。当方刚拍板以后,大家一致赞同。
第二天,这几个人果然早早地聚齐在了客栈里。
哥几个有说有笑,正往纪家走着。大约走出镇子十几里路的时候,突然听到对面传来锣、鼓、唢呐的声音,紧接着便是花红柳绿的人群,迎了过来。
方刚纳闷,让过人群,拦住后面看热闹的一个半大小子,问道:“小哥,这是谁家娶亲?”
这小孩很善谈,也不认生,边跟在迎亲人众后面走着,边说道:“大叔您还不知道,这是俺邻村纪家的少爷去镇子梢头接媳妇的仪仗,因为他们村就他家一户,所以这些人都是从俺们村雇的,给纪家充门面的。您要是没有要紧的事,跟着转上一圈,不但能吃上一顿喜酒,到末了兴许还有赏钱。跟着来吧!”
方刚又问道:“小哥,我听说这家的媳妇远在百里之外,难不成你们也要走个来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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