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二赞同龚秀珠的主张,说道:“你去请大哥,我劝说你二嫂几句之后,便去爹那里。”
龚秀珠看二哥答应的很痛快,心中稍微宽松了一点,便走出院门准备再去大哥院子一次。
巧的是她才走几步,便与大哥龚大走个对面。原来,龚大听丫鬟说妹妹被夫人赶出了小院,猜想妹妹来了龚二这里,这才急着赶了过来。
龚秀珠对龚大说了自己的主意,龚大便与她径直去了父亲龚昌力的院子。兄妹两人进屋没坐多久,龚二推门进到房里。
房里少了两个媳妇的火爆,气氛温和了很多,相互间已出现说与听的氛围。龚昌力说道:“咱家发生的这件事情,犹如一道天大的难题。很明显,出题的太岁爷,原本就没想让咱做出正确答案。
两个媳妇已是钻了牛角,你们兄弟俩虽然也钻了进去,好在还能认清这个事实,即便恁哥俩拼去一方,随了一方之意,祸事已然酿成。似这样变成了祸事发生在前,家财捐予再后,任谁都能看出祸事并非出在家财捐予那一方上。
为父认为,恁兄弟俩若不拼去一方,便永远不可能实现家财捐献,若非得用拼去一方的恶果,来实现捐献目的,祸事已出,还何谈安宁?谈啥捐献?”
龚秀珠说道:“爹说的对。捐献财物原本是为了祈求安宁,若为了捐献财物而人为制造出不安宁,这岂不是剖腹藏珠、倒果为因。若要小妹看,咱不妨诚心供奉着太岁爷,每天对着太岁爷祷告一次,求它再有指令需要托梦的时候,一定托给人人一个相同的梦。祈祷的时候,一定强调,只要梦境结果不同,龚家便无法完成指令。这样责任便不再龚家,而是在指令不清上。”
“妹妹说的虽不失为一个折中的办法,可有两句古语也不得不重视,那便是‘太岁当头坐,无喜恐有祸。’‘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家中坐着一位太岁,一旦侍奉不周,祸事频发,后悔晚矣。我看妹妹的办法大欠妥当。”
龚大忧心忡忡,不赞成龚秀珠的方法。
龚二说道:“爹,咱把太岁爷送走吧,之前我不敢说出此话,怕犯了忌讳。生死关头咱也别再有那么多讲究了。”
“唉!你们有所不知,万难之下,为父曾将太岁爷送出府门三次。可每次送走后的第二天早晨,它总能不请自来,照样堵在门口,就像赖在了咱家似的。”
“爹,你每次都送出去多远?”
“做这件事,为父不好让人知道,所以凭为父一己之力,最远的一次也就把它送出十几里外。”
“爹,您看这样行吗?女儿回娘家不要管家去送,让我两个哥哥去送。这样便可晚上出府,同时把太岁爷带上。哥哥送我到婆家以后,再把马车往北驶上一段距离,而后把太岁爷请下车来。
女儿想,由此到女儿婆家便有六十几里的路,哥哥再往北行上十几、二十几里。太岁爷定然因为离咱家路远便另择去处。”
一家人合计了半天再也没有想出更好的办法,便接受了龚秀珠提出的这个办法。
事不宜迟,既然有了办法,急迫的心情使一家人顿时既紧张又忙碌。龚大和龚二先是各自回去开导说服各自的媳妇。天色将晚的时候,龚大忙便去套车,龚二忙着准备盛装太岁的大缸,龚秀珠则叮嘱着自己的陪嫁丫鬟龚莲花,要她对此事守口如瓶等等。
众人收拾停当之后,简单吃了点东西,焦急的等到戌时,便乘上马车,出府门一路向北走了下去。
龚家村距赵钱镇虽然只有三十几里路,却因为山路崎岖颠簸又加之乌云遮月而致马车行走的很慢。马车走了将近两个时辰这才走到赵钱镇。众人在镇上稍作停顿,期间,下了马车,各自活动活动了筋骨。
赵钱镇往北的路径不但也是山路,崎岖坑洼自不必说,可龚大兄弟对通往庄家村的路径也陌生起来,故此马车行走的速度更加缓慢起来。
马车走到天色将亮的时候,一行人也没有看到庄家村的村口牌坊。众人估摸着不是走过了庄家村,便是走岔了路。
因为两种情况都必需掉头回返。于是,兄弟二人在将再把马掉过头来之后,心照不宣,默不作声,异常默契的开始请太岁爷下车。
只见龚二将马缰绳拴在路边的一颗歪脖树上,而后站在马车尾部,待龚大把太岁携出水缸之后,急忙伸手将太岁接在怀里,而后弯腰将怀里的太岁小心翼翼的轻放到地上。
龚二直起身来长出口气之后,急忙走到马车前,解开马缰绳,牵着马走了一段距离后之后,这才跃上驾坐,神色不再紧张。
又走了半个时辰之后,马车路过一个村庄的时候,街道上已经有了行人,龚二急忙跳下马车问路。他这一打听才知道,虽然没有走错路,却已经走过庄家村三十几里。
众人并不认为走了冤枉路,一致认走过三十几里正是天意,于是众人的心情渐渐舒展起来。
龚秀珠夫家与娘家可谓是门当户对,在当地都是中富人家。虽然没有骡马成群、呼奴唤俾的气势,长工、短工、丫鬟、婆子倒也不乏使用。龚秀珠的丈夫庄满仓在庄家行大,他下面尚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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