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易坛虽露为难之色,仍然痛快答道:“既然如此,老夫即刻派人去往京城。查福,你与韩佳仁是老相识,今天酒宴由来做主陪,陪不好老夫的昔日下属,老夫可要拿你是问。”
查易坛走出客厅吩咐去京城之人,韩佳仁以及他的两个仆人则被查福领去宴厅。酒席设了两桌,查福和两位有头脸的人物陪着韩佳仁,几个巧嘴奴才陪着韩佳仁带来的两个奴才。
席宴上,陪酒的甚是殷勤,韩佳仁奴仆盛情难却,放量豪饮,半个时辰不到,韩佳仁主仆三人便吃了个酩酊大醉,人事不省。
查福见叫不醒这奴仆三人,便吩咐下人搜出韩佳仁身上所带银两之后,便让人将这奴仆三人投进了荷花塘。不消片刻,三人便被几只巨鳄给吞噬。三人灵魂孤苦无依在荷花塘四周寻找着肉身,鬼魂则被查福施法禁锢在了戾气里。
南省新任臬台受理韩家家财纠纷一案,因为被告韩佳仁未到大堂,臬台便推迟了审理日期,同时限期韩大贵、韩二贵兄弟二人找回被告韩佳仁。
因为兄弟二人从未离开过南省,故此去西省寻找父亲便结伴同行。又因这兄弟二人纨绔浪荡,便信马由缰,游山玩水,悠哉乐哉般去往了西省。二人到了西省新宁府身上银两所剩无几,只得卖了两匹坐骑,找家客栈住下。
好好歇息了两天的兄弟二人找到查府,查福守门的奴才吧这兄弟二人的来意给查福禀明以后,查福在回禀查易坛时说道:“老爷,这可是个斩草除根的大好时机。”
查易坛吩咐着查福说道:“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怨不得老爷我了。你去办吧。”
查福殷勤接待过兄弟二人,如法炮制,在二人被灌醉之后,也将二人喂了巨鳄。
韩大贵说到此,已愤恨到无以复加的程度。韩二贵说道:“真人,俺父子三人欺老灭少固然该死,可死在卸了任的臬台手上心有不甘,故此求真人给个公道。”
“真人,小人算想明白了,钱财是身外之物,生带不来死带不去,那点贪心弄得亲情丧尽。当初小人若念惜亲情,拿出贿赂狗贼的财宝给了庶弟,不仅守住了亲情,还免了丢掉性命。如今悔之晚矣。小人该死,死不足惜,可死在贼手,且花钱买死,小人便心有不甘了。小人无颜提请‘报仇’二字,但小人请真人还世人一个公道,总不为过。所以,小人请真人除了狗贼荷花塘里的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畜生。”
韩佳仁说到此头磕的已是如鸡啄碎米。
此刻有一位二十几岁的女鬼跪爬到我面前磕头哭诉道:“真人,为贱妾报仇啊……”
女鬼名叫晓秋,嫁个男人名叫商何,商何是个读书人,已有秀才功名。商合读书以外的时间,便是帮着父亲商承磨豆腐。一家人的生活来源便是商承业每天卖出去的几个豆腐赚回来的薄利。
俗话说‘有求皆苦,无欲安然。’一家人日子过得虽然清苦,因为知足,日子过得倒也幸福。
因为商承业为人实诚,人又爱干净,所以他每天做的几个豆腐,基本都被臬台府与周边几家大户给包销了,这倒免了他走街串巷,敲梆子叫卖的辛苦。每每谈论起自己免受的这份辛苦,他话语中总是充满着对臬台府以及那几家大户的感激。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祸福。”这句话果然不假,就在商承业去往严姓人家送豆腐的时候,不巧被这家弱智公子严量给撞倒。因为摔倒时伤到头部,回家不几天便呼呼哀哉,一命归西。
商承业临死前叮嘱儿子商何:“吾儿切记:‘生死由命。’父亲之死切莫找严家讨理。一来严家并非故意,二来贫不与富争。为父走后,我儿的豆腐还须赖富人的眷顾,才能省去串乡的功夫用在读书上。我儿的前途是及第,非是与人争长道短。俗话说‘来说是非者便是是非人,’我儿切勿听人挑唆,受人利用……”
商承业去世后,商何果然谨记父亲遗命,简搭灵棚,买了口剥皮棺材准备成殓父亲。严家本以为商家不会善罢甘休,便做好了打官司的准备。当看到商家的举动,方知自己家‘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于是,买了副上好的棺材成殓了商承业,并给商何留下了二百两银子,以示慰问。
这件事在任谁的眼里都认为是件妥善之事,不想商何的一个名叫商承扉的族叔,在丧事过后找到商何,说道:“有道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何况还有‘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一说,你不能就这样与严家善罢甘休,你写张呈状,叔父帮你打这场官司。”
商何心中感念着父亲的预见,对是非之人的叔父商承扉说道:“叔父大人有所不知,先父是不慎滑倒受伤,伤到头颅不治身亡的,严公子撞到先父只是一个巧合。这件事情,先父临终前说的很清楚,不让追究,更何况,咱一旦诬告罪名成立,不仅在开棺检验遗体时使父亲的灵魂不得安生,咱还得背上一个不仁不义的骂名,承担一个诬告的罪名。得不偿失啊,叔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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