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脑海中立刻回想起这些日子父亲神神秘秘的模样,知道此事八九不离十,强压下恐惧,仔细看了看简笔画,开始询问:“这是谁?这又是谁?”
小黑也只知道其中几个关键人物,比如大太监贾详,原班直指挥使种师浩,金华山凌道人等等,一一回答后,少女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就这么些人么?章相公贬黜了,没有三位相公,也没有赵中丞、吴龙图等重臣……”
小黑又写了四个字,官家弑母,再指了指贾详:“他有证据。”
赵佶与向太后的事情整个京师闹得沸沸扬扬,少女岂会不知,只是蹙起眉头:“天家大事,也是我们能插手的么?若是事败,阉人的证据,又能有几分取信于人?此事颇有古怪……”
她仔细看了看参与者,再望向信件,询问道:“为什么只需装病五日,难道五日之后,政变就能尘埃落定么?”
这是李彦交代的,小黑并不知道为什么是五日,反问道:“留五日,能办到么?”
少女看了看小黑,苦笑道:“子不语怪力乱神,父亲对于鬼神之说并不笃信,否则狸仙只要露面,就能劝他回心转意……”
小黑立刻写道:“他不信,我出手,强留下!”
少女毫不迟疑:“我若是劝不住父亲,当然是强留下的好,哪怕事后被招供出来,也还有转圜之机,获罪流放总比全家问斩来的好……”
小黑再度点点头,尖细的耳朵微微一耸:“回来了,交给你!”
写完后,不待少女回答,身形一跃,消失不见。
独留下少女怔神片刻,轻轻拍打了一下脸颊,自言自语地道:“我莫不是又喝蒙了?”
说罢看着那画画和稚子般的字迹,又放弃侥幸:“唉,真要是喝蒙倒也罢了,若真的如我猜测的那般,李府要大祸临头啊!”
李府后门,李格非从马车里走出,眉宇间带着掩饰不住的振奋,这个时辰了,仍旧不感疲惫,只觉得人逢喜事精神爽。
知道夫人肯定准备了热汤,他准备先饮了汤,再去检查一下那个惫懒儿子的学业,却见一道纤细身影侯在内宅前:“父亲!”
李格非有些诧异:“清照?”
这份诧异倒不是看到女儿来迎接,对于这点他还是挺高兴的,而是这位居然还醒着?
少女走了过来,牵起李格非的袖子,撒娇道:“父亲,我们好久没有闲谭一番了,来书房跟女儿说说话吧!”
看着这个才华横溢,年仅十七,就已经名动京师的宝贝女儿,李格非露出老父亲的幸福笑容:“好!好!”
两人进了书房,李格非坐在炉边,暖了暖身子,看着少女将一个棋盘端了出来,不禁失笑:“又要下这打马棋?”
这棋是由双陆演变而言,游戏方式是掷采行棋,移动代表马的棋子,以到达终点为胜,规则简单易懂,又有趣味挑战性,少女还在不断改良:“这棋还要完善,让父亲见笑了!”
李格非告诫道:“你赌性太重,不可沉迷于此道啊!”
少女抿嘴:“女儿省得,只盼父亲也不要沉迷此道!”
李格非一怔:“我从来不喜博戏,便是应酬也少下马棋,谈何沉迷?你啊……酒也不能多喝!”
少女笑了笑:“父亲谦虚了,关西马、依经马、宣和马、五十马,这些都是你教我的,若没有这些启发,我也不能设计出这打马棋,难不成……父亲怕输?”
李格非抚须:“呵,你这激将未免幼稚,来来来!为父让你见识一番,何为弈秋!”
两刻钟后,被打了个零比三的李格非,讪讪地将手中的棋子放下,面容更加严肃地道:“不能沉迷博戏,以后少玩这些!”
少女收拾棋子,晶晶亮的双眸凝视过去:“父亲,你知道自己为什么输么?因为这棋是我设计的,你又怎么能下过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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