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人不带一个脏字。
季究什么时候受过这等委屈,气急败坏,指着霍以骁,却是不知道如何还嘴。
顺平伯和小伯爷亦是愕然,没想到一个晚辈,会这么开口。
伯夫人见不得孙儿吃亏,死死瞪了霍以骁一眼,抬声质问霍怀定:“霍大人,这不妥当吧?这里是伯府,不是什么人都能大放厥词的地方!”
霍怀定搓了搓手。
霍以骁是个什么脾气,他能不知道?
别说是讲两句不中听的,他那日敢扔季究下水,今日说不准就敢掀桌子。
伯府又如何,御书房都掀过。
当然,场面话还是要说的。
霍怀定冲顺平伯和小伯爷摇了摇头,无奈着叹了一声:“小子不好管啊,最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年纪,说了没用打也没用,两位也是做长辈的,是吧?”
顺平伯转过头哼了声。
小伯爷刚刚为女儿的无状道过谦,此刻只能吃哑巴亏,讪讪应和。
伯夫人见霍怀定装傻,直接问季究:“你没有听错,是吧?”
季究忙不迭点头。
伯夫人便道:“苦主指认了凶手,衙门难道不管?你和温家小丫头是什么交情,要你帮她出头?”
霍以骁拧眉,刚要开口回话,就见温宴冲他眨了眨眼睛。
他不由就收住了。
小狐狸装乖装了一阵了,一直垂着脑袋不声不响的,忽然有了动作,不晓得是在打什么主意。
他且看看。
温宴站起了身,道:“寻不着凶手,也不该随意泼脏水。
先谣传我与贵府公子有私,我不理会,现在又问霍家公子与我是什么交情……
在伯夫人眼里,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伯夫人被温宴当面驳了,下不了台,下意识就往下接:“若没有交情,凭什么替你管东管西管我们什么出身?”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说,贵府指使凶手伤害了我祖母和叔母?”温宴反问。
这话一出,别说伯夫人了,其他人都有些懵。
温宴道:“我祖母和叔母,在临安城中并无结怨之人,近来闹得不愉快的,也只有跟你们顺平伯府。
祖母回府养伤,伯夫人急匆匆赶到,没说过什么探望伤势的话,反而是说我祖母不行了,该冲喜了,话里话外就图了一个‘我’。
既然伯夫人认为,霍公子是因为与我有交情而出手。
那在我看来,祖母和叔母遇袭,也该是你们府上意有所图!”
顺平伯和小伯爷交换了个眼神,眼底满是疑惑。
道理是这么说的?
听着不太对劲儿,但又像那么一回事儿。
霍以骁直接笑出了声。
如此歪理,温宴为什么能说得这么义正辞严?
愣是仗着面不改色的沉静,把一群人都糊弄住了。
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还真是修炼到家了。
别看狐狸小,没少下功夫。
霍以骁瞥了眼伯夫人和季究。
这对祖孙面色极其难看。
尤其是季究,眼神颇为闪烁。
霍以骁扬眉,颇不是温宴一通乱拳,打到点子上了?
不,不是乱拳。
温宴是在验证她自己的猜想。
显然,她极有可能猜对了。
挖坑、设陷、引导,小狐狸一环套一环。
伯夫人梗着脖子,道:“胡说八道!年纪轻轻,跟你祖母一样不识抬举!我倒要看看,你能有什么好前程!”
温宴答道:“这就不劳伯夫人操心了。”
说完,温宴又与温子甫道:“叔父,顺平伯府就不是个讲理的地方,既说不通,我们还是回去吧。”
温子甫的心里,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临安府算是个太平地方,可他毕竟当了这么多年的官,杀人放火的案子还是见过些的。
伯夫人和季究的反应,温子甫看在眼里。
虽无实证,但十之八九,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这笔账,一定得好好算。
再看霍家那小子,他先前也以为是霍怀定一普通侄儿,可谁家普通晚辈能这么大言不惭?
而霍怀定,根本不在乎小辈对伯府出言不逊。
能这么放肆的侄儿,除了传闻里皇上的私生子,还能有谁?
若是四公子,满不在乎地扔季究下水,也说得过去。
人家什么身份,还管你一个伯府纨绔子吗?
至于和温宴的交情……
曹氏曾与他提过,桂老夫人回绝伯府,还对温宴的将来颇有信心。
这份信心的来源,莫不就是四公子?
可是,去岁的案子……
那案子不算小,若不然,他的大哥、大嫂和大嫂娘家及姻亲,不会为此丧命。
要说大,温宴、温章完好无损,也没有耽搁他和温子览当官。
一切只看皇上怎么断。
大致局势分清楚了,温子甫有了底,与霍怀定道:“大人,伯府胡搅蛮缠的,下官先回去了。”
霍怀定也站起身来:“本官今日来问问案子,没想到贵府直接把凶手定到了本官侄儿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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