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事俱备,只待风起。
老鸦山上,翟哲和左若商讨局势,身材瘦小的逢勤随侍。
借助练军长久相处,左若也能摆正自己的位置,两人关系越来越亲密。
左若实际上是汉部中军骑兵的二号统领,翟哲给了他很大的权限。除了仇彬部、雷岩谦部、萧之言部,汉部中军骑兵号令多数出自左若之手。
一个人的思维难免会留下缺陷,左若思维缜密,经常能指出翟哲计划中的漏洞。
“大明边军不可靠。”左若在地图上用手指划了个圈,“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们,若想让他们出塞作战,除非是朝廷的旨意。”
翟哲苦笑,说:“若我手能通天,又何必流落草原。”
“要想只手通天最便捷的方法就是和太监打交道。”左若了解大明官场之道,“太监名声很不好,但像你我这样的人只要舍得花钱,还是有机会成为他们的座上宾,文官则完全不行,那些人从骨子里透着对我们武夫的鄙夷,舞刀弄枪,斯文扫地,很难让他们正眼相对。”
“在你眼里,太监比文官更可爱?”翟哲随口玩笑。
“这是两回事,多数太监出身贫穷胆小贪财,更容易结交。”见翟哲并没有上心,左若正色说:“如果汉部手上有闲钱不妨到北京城去结识一两个实权太监,关键时候还可以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你也不看好这个计划吗?”翟哲眉头紧皱。
左若坦言,“不错,多尔衮和岳托都非同凡响,很难糊弄,蒙古人心不齐,林丹汗死了,没有一言九鼎的人物,各怀心思,极易坏事。况且兵家有言:未谋胜,先谋败,凡事要多一手准备。”
翟哲目光闪烁,说:“若败,汉部在草原将无法容身。”
左若轻笑不置可否,半晌后问:“难道大人还甘愿再像富家翁般过一辈子吗?”
经历了叱咤风云,又怎可能再甘心放弃一切归于平淡。几年来长袖善舞壮大汉部实力,如今翟哲手握数千雄兵,统帅千军万马的滋味让他食髓知味,不到万不得已,他怎会舍下自己一手创立的基业。
“大战之前不可三心二意!”翟哲断然否决左若的提议,即使再要布局也有等这场大战之后,眼下局面混杂,他要集中精神破釜沉舟。
时间每过有一天,留给翟哲的时间就会少一天,谁也不知道漠西的额哲能撑到何时。
女真人粮草营通往君子津渡口的必经之路上,有几户牧民沿途游牧,小心计算从女真大营出来的车辆的数量和频率,在凉城有人在做同样的事情。汉部在小心搜寻女真人运送补给的规律,不动则已,一动将置女真于死地,若不小心打草惊蛇,让岳托和多尔衮警醒,恐怕再没有机会。
欲要暗算女真西征大军,先要断绝归化城岳托的耳目,额如卓的马贼成了翟哲心头大患。这些人熟悉漠南草原,是联系归化、张家口和辽东的网络,又隐藏在暗处,马贼一日不除,他一日不得心安。
与岳托决裂后,翟哲下令封闭杀胡口出塞的商道,只容许商盟商队进出,但八大家完全没有退出归化城的意思。
漠南草原,一支商队从张家口蹒跚而出,行走在空旷无人烟的草原。
伙计小声\u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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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b1怨:“杀胡口的已经通了,为什么还要从张家口往归化。”
有人回复:“右玉县那边也不太平,今年已经折了好几只商队了。”
“那毕竟是大明境内,还是有很多商队可以到达归化啊。”
“闭嘴,休要在背后嚼嘴饶舌。”随行掌柜听见了身后的小声嘀咕,大声斥责。
不紧不慢的赶路,按部就班的宿营,寂静的原野让人心悸,但掌柜知道有人在暗中保护他们。
再过一天将到凉城了,伙计们卸下货物,小心安排宿营地。
当东方的天空出现第一抹白色时,季弘催动战马,一百多骑兵踏着松软的草地冲向正是收拾的商队。伙计们正在往驮马背上绑缚货物,护卫仿佛还没从睡梦中完全醒过来。
不知道谁爆发出一声惊慌的喊叫:“马贼!”
商队瞬间混乱,护卫匆忙中将货队摆放在外侧以求挡住马贼的冲击,他们很有经验。
马贼并不急于冲入商队,只是在周围盘旋,用弓箭杀伤商队中人,弓箭长刀毫不留情,伙计和护卫都不放过。
惊慌的伙计伏在马腹下躲避,中箭者扑倒在草地。八大家的商队很久没有碰见过马贼了,还是如此凶残的马贼。经验丰富的护卫躲在驮马的肚子底下,手中紧攥腰刀,丝毫不动,在等待最后的搏杀。
小半个时辰后,商队中没有活动的目标,众多伙计躺在血泊中呻吟。不远处伏在地面探听动静的斥候一跃而起,大声喊叫:“来了,至少有三百人!”
季弘双腿用力夹马,高举血红的长刀,下令:“撤!”
一百多人全速向东逃往大明边境的山岭中。
等额如卓赶到时,阳光已洒满草原,屠杀后的惨状完全显现,驮马货物丝毫未动,偷袭的马贼就是来杀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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