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阳高县往石拂岭的山道中,女真人马正在蹒跚而行。先期入塞的大军早探明大同府的虚实,百姓全都逃走了,明军只敢守在坚城中。
阿巴泰有些无聊,从前大清兵马侵明,他每次都是冲锋在前连破城堡,这一次为岳托报仇,他一仗还没捞着打。
一万兵马在崎岖到山道中行走,像一条游动的长蛇。四周高耸的山峰压在头顶,他的骑兵无法像在草原那样驰骋,中军还有行动像蜗牛般的炮营,听说多尔衮在石拂岭遇阻,他恨不得插翅飞向那里。
阿巴泰心中郁结,抬头骂了一句:“这是什么鸟地方!”
正在此时,听见五六里外的前军一阵骚乱,山道中的骑兵行列像是突然被挤压了,在狭窄的地方中窝成一团。
“有埋伏!”远处有人叫喊,骚乱更加剧烈。
阿巴泰勒住马,环视四周地形,在这种地方遇见埋伏可真是个麻烦。
前军人马不断后退,后军人马想去看个究竟,大军在盘山道中缠绕成一团乱麻。“砰”的一声巨响传入阿巴泰的耳朵,他不清楚前军情形,当即下令:“众军靠边,让开道路!”自己率亲兵催马加速前行。
明军的埋伏吓不倒他,他在辽东和塞内与明军大小几十战,知道那些人有几分本事。几里外的响声越来越密集,巨响在山峰中回荡半晌不绝,隐隐约约有喊杀声掺在其中,看架势战况很激烈。
阿巴泰看见前面腾起黑色的硝烟,两侧也有白色的烟雾升起,隐约有火光闪现,两眼因兴奋变的赤红,吼道:“众军退后!”
在往前两里路,见前面人仰马翻,三四十步之内不见人影,弓箭手举弓找不到敌人的踪迹。一个甲喇章京见到阿巴泰的身影,一溜小跑过来禀告:“前军正往前走的时候,对面山坡上突然冲下来一波人马,来势凶猛,看似不像大明军队,倒像是从草原逃回大明的那支骑兵。我等正在组织反击,准备等前面烟雾散去立刻攻上去!”
“从草原逃回大明汉人!岳托不正是死在他们手里?”阿巴泰更加兴奋,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多尔衮搜寻不到的敌人就在眼前。
“正是,这些人比明军凶猛,火器又多!”那个甲喇章京怕阿巴泰责罚他,言外之意为自己开脱。
“怕什么,这里不是草原,他们的骑兵无用武之地。”阿巴泰伸长脖子好像想透过烟雾看清战场的形式。
说话的功夫厮杀声渐趋平缓,更多的女真人从烟雾中退出来,剧烈咳嗽,狼狈不堪。烟雾随风飘至阿巴泰身边,一股剧烈的刺激味传入鼻子,鼻子深处酸胀难受,他伸手使劲揉了几下,到底没忍住,“阿欠!”一个大喷嚏让在马前候命的甲喇章京吓了一跳。
“什么气味?”阿巴泰皱眉。
“汉人不知在前面烧了什么东西,两边山岭都着火了!”
四周的烟雾越来越浓密,两侧丛林中响起噼里啪啦的爆裂声,有冲天的火光升起,众人好像被大火包围了,阿巴泰露出畏惧神色,下令:“众军退后!”
深山中的大火一旦烧起来就没个完,中军火炮营的孔文荣见到大火十分紧张,命士卒将装满火药的马车包裹的严严实实。黑色的烟灰随风飞舞,路面很快漂浮了一层,火星有一点半点落在火药上,他们这些人将大祸临头。
阿巴泰驻马看了半天,不知前方虚实,不敢贸然进军,命大军暂退扑灭临近道路边的大火,找了个稍稍空旷的山坡驻扎,全军如临大敌收起刀剑,将四周树木砍伐一空。
大火足足烧了两个时辰后远去,往四周扑火的女真人脸色通红,全身上下没一处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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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楼:09
吧主7
整整忙碌了半天,确认大火无法威胁到大军后,阿巴泰才放下心来。天色慢慢暗淡,夜黑走山道可不是个好主意,何况前路可能有埋伏,他命众军暂且安歇,待明日再行军。
夜深,远处的大火在黑暗中看的清楚,空气中弥漫焦糊的味道。女真兵营中有兴奋也有警惕,整个上半夜也没能平静下来。
女真兵营东侧山坡的后。
黑暗中皮靴踩在烟灰覆盖的道路上悄无声息,沉默的队列行走的速度不快,没有月光的夜晚连拔出的利刃也看不清。
一个向导在前引路,压低声音说:“拐过前面那条山道,清虏的辎重营就在前面,我白天一直在盯着他们!”跟在后面的逢勤和孟康都没有接话。
过了半个时辰,众人伏在铺满烟灰的山坡上看着几里外灯火稀疏的大营。等了不知多少时候,四野俱寂,女真兵营中灯火变得更加稀少,孟康有些心急,自言自语道:“怎么还还不见动静!“
半天没听见回应,他扭头问逢勤找话:“听说那铁炮有一人粗,怎么才能毁掉!”
逢勤惜字如金,“炸掉!”
他还要再问,听见东方山谷中“砰”的一声巨响,那是三眼铳的声音。
“来了!”孟康攻起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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