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弘快马加鞭奔入萧山行营,只有一支胳膊的人也能如此骑马,让不少军中士卒自惭形秽。\ 同步更 新百*度搜黑*岩*谷;
进入中军大帐后,季弘见礼后说的第一句话:“宣城兵败了!”
翟哲立刻摊开地图。
季弘在一旁详细讲述:“四天前,围攻宣城的义军被张天禄袭营,邱祖德、吴天球等几个头目都被俘了,宁国府的义军都在宣城下,泾县只有三四千守军,宁国义军大首领尹民兴在那里,只怕守不住!”
“徽州府有动静吗?”
季弘摇头,说:“据我所知,还没有!”
翟哲指尖在地图上点了几下,向帐外招呼:“来人!”
“在!”
“传令,命左若率军退回富阳!”
“遵命!”
翟哲把地图合上,心头有些焦躁,自言自语道:“黄道周怎么还不出兵,不出兵也罢了,还挡住去路。”
季弘等几人不敢插话。
翟哲发现几人的局促,轻笑一声,缓解气氛,问:“再过几天就是中秋节了吧?”他地位越高,对身边人的压力越大。现在他的一言一行都会对身边的将士乃至军中士气有极大的影响。何况他刚才也只是发发牢骚,黄道周的用兵难道还不在他预料之中吗。
季弘压低声音回答:“三天!”
翟哲想了想,又问:“洪承畴什么时候能到南京?”
季弘再躬身:“根据北边来的消息,应该就是这几日。”
“这个人还是个麻烦!”翟哲又掀开地图,说:“我听柳随风说,郑芝龙把他在泉州老家的族人都保护起来,不准朝廷动。他这边南下后,郑氏水军就更指望不上了,而且这个人对大明各地的乡绅很熟悉。因为熟悉,所以可怕。”
他隐隐觉得后背被一双阴险的眼睛盯上,若各地的乡绅都顺从了,清虏的日子要好过的多。他目光顺着地图上的海岸线和长江航道往里巡梭,一直看到离南京城的位置,最后返回落在江阴城上。他离开崇明岛时,原本以为江阴城破就在眼前,没想到竟然支撑了两个月,让他有些后悔当初的决定。
还能支持多久?谁也不能给他准确的答案。但江阴城存在下去对整个江南战局很有帮助,至少牵制了三万大军。三万人马意味着什么?他放在杭州城一共也只有三万人。
他小声嘀咕了一声:“阎应元很不错,既然洪大总督来,我们该给他送上一份见面礼了。”
“来人!”
方进走近,朗声答道:“在!”
翟哲手掌按在江阴城上,犹豫了好一会,最后决然下令:“传令让张名振统筹指挥,集合崇明岛和靖江岛所有人马,暗中支援江阴,能让江阴多撑一日是一日,万事小心为上。”
原本丢弃的东西,现在要重新捡回来,那是因为发现了它的好。
崇明岛上有王之仁有两万水师,顾三麻子有四千人,张名振又五千人,靖江岛上有四千多人,看上去足有三万三千人马,但真正堪战只有张名振的五千步卒和陈虎威的两千多海盗,而且海盗在正面战场只怕未必能顶用。但刘良佐的攻城两月不下,心浮气躁。这些人无法击败刘良佐,给江阴城内送些补给还是可以的,就算不胜,有水师的优势,能保证顺利脱身。
江阴多撑一日,对缓解江南乃至皖南清虏的压力尤为重要,就算多死些人,也是值得的!
八月十五,天上月圆,地上团圆。
萧山行营和杭州城兵营的晚餐比平日多了一个月饼,虽然很简陋,也没有五仁的香味,但士卒们都小心翼翼揣在怀里,舍不得吃下去。
这是一点小小的心思,有时候会受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靖江岛。
陈虎威靠在沙滩上,抬头看天上圆盘般的月亮,那张圆脸看上去就像在对自己笑,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妈的,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陈虎威起身吐了一口吐沫,“来人,驾船与老子到江阴城下去看看。”
他不是有怜悯心的人,抢掠时无论遇见老弱妇孺,挡在前面都是一刀下去,干干净净。但看了一个多月江阴城攻防战,他竟然越来越不踏实。
江水平静,皓月当空,水面泛动鱼鳞般的光线。
小船摇摇晃晃离岛,慢慢悄然向岸边靠去。等离岸边还有三四里路时,陈虎威向后一招手,跳下水像一条大鱼般游向对岸,身后十几个亲信跟上。
这一个月来,陈虎威只在河道中猖狂,联络江北的水寇,抢了三支漕运粮队。刘良佐一直在监视岛上水军动向,日子久了也知道这帮人没有上岸的勇气。
陈虎威小心靠岸,最后一段动作很舒展,即使有人坐在岸边听也发觉不了水中有人。他伏在地上,听了一会没什么动静,让两个下属先上岸边高地,确认附近没有巡逻兵,这才爬上去。上岸后,一行人顺着江岸边的草从直往里走,江阴城越来越近。
隐隐约约中有些丝竹声入耳,陈虎威竖着耳朵听了会,又往前潜行了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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