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军一路北上,沿途南召、鲁山、郏县望风而降,萧之言才知道撬开南阳这个头后,河南比想象中要空虚的多。
按照大将军府的指示,明军下一个攻击目标是洛阳。
攻下郏县之后,吴三桂军不愿再继续北上。领军总兵方玄初向萧之言进言:“近日我大军进展迅速,与本部兵马脱节,清虏一路不做抵挡,必有所图,萧将军不可冒进。”
萧之言有心继续北上,但脱离了吴三桂的骑兵,仅明军现在骑兵的实力对抗勒克德浑的骑兵风险很大。
吴三桂军对明军收复河南之战一直不热枕,甚至远比不上金声桓军。许义阳不在身边,萧之言连个商量的人也没有。
他看帐中诸将,想起许义阳在自己面前曾经夸赞过一人,点名问:“李将军,你有何主张”
李定国本不想出面,被点到名字后,借着机会把心中所思尽数吐露:“清兵在河南八旗兵士只有万人,汉卒骑战与我相当。我骑兵长驱直入,清虏不知我意图何在。以末将之见,北上攻洛阳,不如兵从许昌往东,让清虏摸不清我军动向。”
方玄初冷笑道:“两万骑兵在河南腹地,怎能隐藏行踪?”
李定国道:“方总兵不知我当年做过流贼么,闯王数万骑兵流窜中原,官兵不能禁。如今河南诸镇人心惶惶,洛阳紧守中原通往陕西的道路,清虏必然重兵据守。我大军向东进军,一路州县有像鲁山、郏县这样献城而降的城池也未可知。”
他的建议非常对萧之言的胃口。
萧之言本性中冒险的冲动终于战胜了强行添加的求稳。
李定国接着说:“勒克德浑在南阳城外新败一阵,我才发现清虏早已不是当年百战百胜的雄军。我军骑兵骑术虽然不及清虏,但胜在武器犀利。我骑兵多配备戚刀鸟铳,我当日在南阳城下看清虏甲士冲锋在自发鸟铳轰击下溃不成军,清虏弓箭军又当不起我长刀冲击,只需方总兵同行,清虏不足惧矣。”
方玄初低下头,不再说话。李定国说明军武器犀利可不包括他麾下骑兵。他此次与明军配合作战,见识了明军惊人的实力,心里对镇西王那一缕渺茫的希望越来越悲观。
萧之言见方玄初的仍然不应允,心中不高兴了,问:“方总兵,我决意东进,你来还是不来。”
方玄初无奈道:“末将领命”
此时此刻,洛阳城的府衙中,一个中年人正在愁眉不展。
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幕僚进门,用很低落的声音道:“明军已到郏县”
“知道了”洪承畴觉得很无趣,他不是没有雄心守住河南。但近日朝堂中传来的消息令他觉得浑身无力。
他苦笑一声,自言自语:“连朝廷都想放弃河南了,我还在这里做什么无用功”
朝堂决议迟迟未定,摄政王承诺的援军尚在辽东没有出动,连勒克德浑也失去了坚守中原的决心,他一个汉臣能做什么o
幕僚手中拿着一份军报,说:“勒克德浑贝子送来消息,明军很可能朝洛阳来了,贝子说准备在汝州伏击明军。
“汝州无险可守,他在那里能伏击到明军吗?”洪承畴反问了一句,后面的话就不再多说了。
清廷在河南的兵马有一大半是湖广的败军,这几年没打过扬眉吐气的胜仗,武将不思进取,士卒厌战。女真人想着退回辽东,蒙古人不想丧命塞内。否则,堂堂八旗骑兵怎会在南阳城下溃败。汉卒?汉卒其实是最拼命的,但军饷都快发布下来了。
幕僚就要退下时,洪承畴突然问:“北京城有消息传来吗?”
“没有”幕僚想了想,加了一句:“听说,和硕亲王快不行了”
代善一死,两红旗就失去了主心骨,到那时,朝堂之争才会有个结果吧。洪承畴心中哀叹:“摄政王,你要让我等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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