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甲是没有的,粮食也是没有的。
”大汗,外面的马车里是盐巴和茶叶,是王爷让我带给大汗的,眼下明军攻打的紧,大清处于最艰难的时候,等过了今年,局势稍微好转,大汗所有的要求都能满足。”
索尼像个被大人揪住做了坏事的孩子,乖巧的立在那里,让额哲满腔的怒火无处着落。”等局势好转?哼哼”额哲站起来,走到索尼的面前,”回去转告多尔衮,他不愿与我交换的东西,我会自己去塞内取。””大汗息怒”索尼有气无力。
马车留在草原,五六十人的队伍踏上归途。走入张家口,索尼脸上重新堆上忧愁。他不介意议和失败,或者说他乐意见到议和失败。”摄政王已经疯了,大清再留在关内,我女真非要灭种不可。”
不光是两黄旗有人这么想,两红旗和甚至两白旗也有人这么想。女真成丁十万,征战五年,兼入关后染上天花等疾病,损失超过三成。这战争好像永无尽头,每一处战场都需女真人压阵。”皇图霸业啊”索尼眼神迷惘,如大清的前途。
如果议和破裂,女真该不得不退到塞外了吧。索尼不知道自己是对的还是错了。已经决定的事情没有退路。
那一年冬天,豪格还没有死。
他与苏全额在京郊的庄园理喝酒,汉人的白酒浓烈,配着热气腾腾的羊肉火锅,从嗓子眼到小肚子都是热腾腾的,汉人的歌女唱着小曲。他挑中了一个歌姬,据苏全额说是汉人大官的女儿。他不在乎那是谁的女儿,他喜欢那个女人软弱又怯弱的眼神。
一切都很美好,突然,凶狠的兵丁闯进来,正在唱曲子的歌姬被推倒在地毯上。火炉被踢倒,炭火洒在地毯上,差点点燃了屋子。他在醉眼朦胧中被拉到冰冷的雪地上,鞭子狠狠抽在他的后背上,火辣辣的疼痛像烈酒在胃里翻腾
他清醒了,恐惧涌上心头。他甚至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冰冷的刀刃加在脖子上,他以为自己快死了。
鞭打之后,他被投入阴森的天牢,在那里度了半个月的不眠之夜。出来的时候,他才知道那里是大明东厂的诏狱,进去的人没有能活着出来的。
后来他才知道缘由,摄政王接到密报,说他与苏全额阴谋拥戴豪格为帝,本要处死他们。还是太后、豪格和济尔哈朗联名救了他和苏全额。
过了半年,豪格和鳌拜征服四川回京,豪格因疑似谋反入狱,死在他呆过的大狱。鳌拜留下了一条命,也许是因为豪格死后,摄政王觉得他不再有威胁。
那一幕幕,让他想到汉人的英雄——岳飞,赐死的罪名是”莫须有”。
从那时起,他明白了自己没有退路。摄政王和他只能存一个人。
摄政王支持的,他未必一定要反对,但他不会错过这个机会。没有了塞内的领地,大清还有辽东。清兵败局已定,他没有那么大的胃口,贪心不足蛇吞象,他不会让议和成功,只有这样,满清才会保存实力放弃塞内,重返塞外,也只有这样,他才能确保摄政王永远是摄政王,皇帝终究是皇帝。
“多尔衮,你这个疯子,你得不到大清,就要大清为你陪葬吗?”
信使飞奔进入北京城。
那是来自淮扬的信使,他还没走到摄政王府,便有人到处打听消息。
“淮扬的战事有什么进展吗?明军发动攻势了吗?”
所有人都在猜测,那肯定不是好消息。否则,信使一定会沿途高呼“捷报”。
满清太需要一场胜利了,一场鼓舞士气的胜利。老天爷的脾气很奇特,当你运气好的时候,出门能捡到银子,当你运气不好的时候,期盼的东西永远不会到来。
信使进入摄政王府。
半天后,战报传遍了整个北京城。
“淮扬大战,鳌拜战死,女真人战死五千人”
济尔哈朗不承认这是一场败仗,他们给明军同样数量的伤害,甚至超过清兵的损失。但北京城所有的王公贵族都认为那是一场败仗。一个女真人能顶上十个汉人,一战死了这么多女真勇士,大清的巴图鲁粉身碎骨,这是入关以耒最惨烈的败仗。
糟糕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正红旗旗主代善听说这个消息后,一命呜呼。
代善重病久矣,诸位亲王、贝勒和贝子对他的死亡在早有心理准备,但病死和气死可不一样。
京中传言想瘟疫一般散开:“多尔衮无能,执掌朝廷、统领军事没有一处合适,满清大军多年未有胜绩,国库也已经亏空,理当让位,还政于皇帝”
济尔哈朗的败仗,责任凭什么罩在多尔衮头上?但事实就是如此,谁叫他是大清的摄政王。
多尔衮龟缩在摄政王府中,任别人在背后议论,坚决不出面。他没功夫也没心情对那些人呈口舌之欲,不能打胜仗,说的再多也没用。
糟糕的消息不是他藏在府里就能避开的。
索尼在张家口送来消息:“额哲需要铁甲和粮食”大清现在需要给一万多漠东配备坚固的铁甲和锋利的弯刀,实在没有多余的东西给察哈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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