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二龙先差几个犯人搬了林子和胖子的铺盖,又拿了好多慰问品,去了楼下的禁闭室,老三拿了几根大火腿追出去时,二龙他们已经下楼,只好怏怏回来。这边,广澜搬进了胖子屋里,选了个叫小猫的劳作。
老三泡了壶酽茶,跟我说:“我在广澜那里,屋里有事喊我一声。”端了茶,晃晃地走了。
李双喜笑道:“看来林子要白干了。”
我“唉”了一声:“人走背字,放个屁都把腰扭了。”
“林子就是该倒霉,临开放了不是好欢。”
“人逢喜事精神爽,在所难免。”
“这真要林子下线儿干活,还得有一番好折腾呢,刑也减不了了,杂役也当不成了,让他干活?活见鬼!”李双喜一脸的怀疑。
我笑道:“跟你跟我又没关系,操那个心做啥?”
“对,碍咱什么事儿了?也就是随便聊聊。”李双喜讪笑着。
正聊着,赵兵怀里揣着个小电炉子溜了进来,一边把炉子放我脚下一边说:“龙哥嫌屋里做饭味大,让把炉子放这屋,回来让三哥收严实了。”
我边把电炉子趟进铺下边说:“回来我让他办吧。”
赵兵坐下抽了几口烟,说了几句“林哥真倒霉”的热门话,就急着跑回去了。
门三太烧完了花线,进来一看老三不在,就有些欢,恬着脸过来跟我要了棵烟。李双喜骂道:“你老娘不是月月来看你吗?”
“50块钱,早花完了。”门三太说。
“你老娘一个月也就百十块钱劳保吧,给你50,她还怎么过?”
门三太笑着:“老娘在门口卖点瓜子什么的,多少还能赚点儿。”
对面铺躺着的刘大畅说了句:“你还是人么!”一翻身,脸冲墙去了。刘大畅回来,每天等点了9点的名,就洗脸睡觉,跟谁也不聊。老三曾问他哪里那么多觉,他只笑笑说:“在大西北时候睡惯了。”
一会儿小石头进来了,问:“老三没在?”
“串门去了。”我说,小石头也不细问,一屁股坐老三铺上,看着门三太:“今天完活儿够早班儿。”
“在工区忙得紧,剩的少。”门三太举着小半截香烟笑道。
“好啊你个小子,原来整天在工区磨洋工是吗?”
门三太愁眉苦脸地解释:“石头哥我象那人么,我是有苦难言啊,广澜整天在旁边逗我,我干得下活儿去吗?”
李双喜就近踢了他一下:“拉不出屎还赖茅房?”
小石头站起来,逼近门三太:“那天当着老三的面,你怎么跟我保证的?光看广告没疗效是吧?”
门三太一边后退一边赔笑:“嘿嘿,石头哥石头哥,有疗效有疗效,我马上见行动。”
小石头今天好象没事儿,赶上兴致还不错,一指脚下:“蹲。”
门三太在小石头又重复了一遍口令后蹲下来。
“烟,烟掐了,跟我说话还抽着烟是吗?”
小石头坐下去,先审了一遍门三太糟蹋自己妹妹的旧案,门三太灰头土脸地搪塞着,最后被狠狠敲打了几下,还是勉强认了。
“看你年轻时候,也不象个丑的。以前在劳改农场,是小兔子吧?”小石头笑问。
门三太笑道:“那时侯还没听说有这个,不象现在,当小弟的‘要想混的美,得先跟着大哥’,嘿嘿嘿嘿。”
我们一笑,小石头变了脸,一递身儿“啪”地给了门三太一个嘴巴:“你从哪听来的屁话?”
门三太被打得可能不狠,继续引经据典地辩解:“嘿嘿,不是大伙儿都在说了嘛:要能减刑……”
李双喜不等他说完,就笑道:“这小子上回肯定让大哥用过,这么门儿清?”
小石头追问两句,门三太自然不承认。小石头命令道:“裤子扒下来!”
正闹着,何永只穿个三角裤,提个空捅窜回来了:“好冷,痛快!”
“冷水浴?”我笑道。
“是啊那个小子,说什么也不给我热水,看出来了,还得上烟,赶明儿非把他拿下不可,以后咱自己弟兄啊,到水房横趟!”顺脚给门三太一下:“靠边!”
周携从上铺一探身,急摸了他胸脯一下,满意地笑着:“还挺有感觉。”
“你是变态呀。”何永一边奔自己铺上穿衣服,一边说。
何永笑道:“呦,这么多人就……我去,老三哥——你悠着点儿啊。”
门三太回头要跟何永贫气,后面被小石头抄笤帚抽了一下,疼得蹦起老高,何永笑道:“忙吧忙吧,我不耽误你们好事儿。”
小石头跟何永两个人不过话,只能拿个中介互相冷言冷语地斗气。门三太夹在中间,左右不是,苦不堪言,最后抗不住小石头的强烈要求,把裤子拉到膝下。
小石头开心够了,拍屁股走了。何永冲外面大声叫道:“下回我拿电钻给你开包!”
小石头一边走,一边挑衅地唱起来:“给你脸你不要脸……”
何永转过来又痛骂了一顿门三太,老三一回来,就立刻告了小石头一状,说小石头趁他不在,跑这屋里抖威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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