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孽障身怀魔教功法,犯我正道大忌,不杀不足以安正!”道玄真人回顾当日情景,神色一暗,但他却不敢因此赌上青云千年之盛,若今日他饶恕张乾,它日又如何对天下正道交代,遂冷言道。
张乾听到他那冷漠的话语,虽心中并未抱有一丝幻想,但事到临头,仍旧难掩悲哀之色。
难道正魔之见,真的能够分得这么清楚?若果真如此,世间何为正邪?又何以立身?
此刻,周围的惊呼与快意,仿佛失去了声色,这原本充满正义的殿堂,竟是愈渐模糊了起来。
眼看即将血溅当场。
“呀!”
突然,一声惊呼,震慑全场,众人无不失色,正兀自惊骇之间,那本要动手将张乾除去的时候,身躯一颤,只见一道黑影被击飞,发出吱吱怪叫声。
那是犹若成人手掌一般大小的古怪蜈蚣,色彩斑斓,尾部七叉,此刻震飞之际,摇头摆尾,嚣张之至,张牙舞爪,好一番热闹景象。
张小凡凝视着它的身影,整个人剧烈地颤抖了起来,目光紧紧地盯视着记忆深处的东西。
时光在此可瞬间扭转回流,来到了让他终生难忘的夜晚,那名身着僧侣与黑衣人决战,让他失去所有的血腥之夜。
无尽地亡魂在他耳边咆哮,向他诉说着什么?然而此刻周围众人却并未去理会与他,就连此刻身为焦点的张乾,也被众人遗忘。
只见此刻道玄真人浑身颤抖,右臂冒着触目惊心的黑气,以肉眼可以观测的速度,向着全身蔓延而去。
七尾蜈蚣向来以天下绝毒着称,便是道玄真人这般得道高人,亦为之所困,头晕眼花,气闷难忍,但相较当年普智来说,却略胜一筹。
只见他左手并指如剑,向那几乎全部麻痹的右手连点数下,凌空虚画数道符印,登时将那迅速蔓延的黑气暂缓了下来。
此刻苍松道人连忙冲到他的身边,紧紧扶住他的身体,当看到道玄真人伤口之际,向那淡定自若的张乾喝道:“张乾,你竟如此恩将仇报,下此毒手暗害掌门!”
众人尽皆大惊失色,齐刷刷地看向张乾。
“他方才就已将我逐出师门,又要将我杀死,何来恩将仇报之说呢?”张乾兀自回转心神,微微一笑道。“更何况以我的能力,又如何能够拥有此等毒物,恐怕是某些人心怀不轨吧!”
只见此刻在初觉他所言之语的时候,那苍松道人原本薄怒的神态悠然转变,显得狰狞恐怖。
与此同时,道玄真人心腹被一坚硬之物刺穿,浑身巨震,原本压制住巨毒的精元,骤然消散。
“啊!”
道玄真人一声大吼,左手忽起击打向身前的苍松道人,苍松亦左手迎击,不料此刻听到张乾所言的道玄,用力极大,苍松道人被其巨力掀飞,重重地砸落在玉清殿中。
只见此刻他的右手中,握着一把断刃,晶莹剔透,并非凡品,在那剑身之上,血迹斑斑,鲜红地血滴,不断从剑刃上流下,滴落在地面之上。
方才混乱的弟子,徒然为之安静下来,显然被这突然而来的变故所惊。
道玄真人一身墨绿色道袍,已经被那鲜红地血液浸染,那苍白的面容中泛有的惊愕之色,已是超越了自身的痛楚。
“你,为什么,这么做?”他那嘶哑的声音,传荡在这座寂静地殿堂之内,问出了所有人的疑问。
此刻就连龙首峰弟子,都是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似是不敢相信他会做出这等事来,要知道在这青云之内,他龙首峰仅仅位居通天峰之下,是整个青云中最有权柄的人之一啊!
“我?”苍松道人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癫狂大笑道。“我在暗算你!难道你这都看不出来吗?”
说着,他踉跄着站起身来,随手一招之下,那原本在地面来回攀爬的七尾蜈蚣,顿时向着他飞去,转眼之间便消失在他的衣袖之中。
“师父!你疯了吗?”齐昊惊骇莫名道。
苍松道人凝视着他的身影,闭言不语,遂即朝着他身边的林惊羽看去,当他发现他们二人与那些青云弟子一般看着他时,他癫狂大笑道:“疯?哈哈哈,是啊!我早就已经疯了,早在一百年前,也是在这玉清殿中,当我见到万剑一万师兄的下场后,我就已经疯了!”
“师父!”龙首峰齐昊与林惊羽二人,凝视着他那与往日不同的癫狂,均是眼泪盈眶,声音嘶哑。
然而此刻道玄身后诸脉首座长老,听着苍松道人的话语,尽皆身体僵硬痛苦不堪。
万剑一,这个犹若梦魇般的名字,仿佛带着浓郁的阴影,盘旋在众人之间。
道玄真人眼角抽搐,这个百年从未有人在他面前提起的名字,仿佛刺激着他的神经一般,就连此刻搀扶于他的萧逸才,亦是察觉到他的身躯,究竟是多么灸热。
苍松道人状若疯癫的站在那里毫无所动,然而却未有一人去捉拿这名伤及掌门的凶手。
但他却再度指着殿中数人嘲笑道:“当年的事,你们可都历历在目,你们说这掌门之位,究竟应该谁来坐,是当年的万师兄,还是面前的他?”
对此,无人回答,场中一片寂静,年轻一辈弟子面无所措,然而诸脉首座却神情暗淡,似是难以应对。
“怎么,你们都无话可说了是吗?是不是心中有愧!哈哈哈,是啊!是啊!其实谁心里不知应当怎样呢?”大殿之中,仅有苍松道人那疯癫的话语不断回荡。“可是如今坐在这个位子上的人又是谁?”
水月面色苍白,看着眼前与平日判若云泥之别的苍松,声音嘶哑道:“苍松师兄,事情都已经过了百多年了,你又何必如此执着?”
“呵!是啊!百多年,我忍了百年,直到今日方有机会为万师兄申冤。”苍松道人冷笑道。“当年蛮荒之行,你!你!你!”
他指着一个个身影,田不易、曾叔常、商正梁,不屑道:“你们在这百年来,在首座之位上,可是舒服的紧呢?又怎会记得当年万师兄不顾一切拯救我们性命?又怎能记得当年是谁毫不吝啬地将修道心得与我等分享,从而令我们修为大进,还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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