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必要这样,周棠。”眼见周棠来了架势,江枫无奈出声。
周棠摇摇头,压着心神微微一笑,“你这些哥们说得没错,我来推销酒水就该陪喝,而且你今晚这么慷慨大方,我的提成都有好几千,我方才那样的举动,的确是不懂规矩,所以这杯,我先敬你。”
说完,丝毫不待江枫反应,便一口将杯子里的酒倒入了嘴里。
瞬时,浓厚的酒味入口,稍稍有些刺喉咙,周棠不习惯这种喝法,但好在偶尔也会陪楚商商喝酒,所以这种酒水刺激的感觉,她也能稍稍忍受。
“这等好酒被你一口闷,你倒是真在牛饮。”这时,钟谨初轻笑。
江枫拿了纸巾体贴的递给周棠。
周棠接过纸巾道谢后便擦了擦嘴角,没理钟谨初,而是再度拎着酒瓶为自己的空杯倒满酒,正要举着朝江枫说话,江枫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有些无奈的道:“周棠,你真不必这样。酒已陪喝,你可以离开了。”
周棠知道江枫心意,但她不打算照做。
她早晚得习惯这种模式,毕竟她明天就要去给陈宴当助理,凭陈宴和苏意那种作妖的性子,她说不准后两天就失业了,而且她要在短时间内找份高薪的工作也不容易,所以她是真想习惯一下这种酒水推销模式,即便这种方式让她有点吃不消,但也不得不说这是种极快来钱的法子,不偷不抢的,又能保证父母的所有开销。
她是真想好好的将日子过好,好好的努力将一切都维持好。
所以到了这会儿,意志也开始越发的坚定,她开始继续朝江枫笑,“没关系,我反正得习惯,就是我喝酒没什么章法,也不懂规矩,酒也品不出个什么味道,倒是可惜你点的好酒了。”
江枫深眼凝她,眼底深处再度卷起层层抑制不住的心疼。
他真没亲眼见过这样的周棠,无助而又自强,仿佛要砸碎所有的志气和脊梁骨,又得开始学会舔舐生活的残忍,也开始学会假笑。
而他高中印象里那个熠熠而笑,眼睛里装着热情和阳光的周棠,终究还是消失了。
“你若想喝,就喝吧,有我在,你不会有任何危险。”满心浮荡与心疼里,江枫终究只说了这话。
他知道周棠只是想要赚钱,拼命的那种,他也知道周棠现在是怎样的处境,却也正是因为知道,才不敢太过干涉,只因这是周棠最后迫不得已的选择,他若无情的去拒绝去劝慰去直白的给钱,那便戳破了周棠身上最后一份的志气和尊严。
等他嗓音落下,周棠便回了他一个客气而又有点明显的讨好笑容。
江枫深深叹息。
周棠酒量并不好,喝了几杯酒后,人就开始有点晕头转向了。
江枫担心她醉酒不好受,专程让服务员出去打包了许多中餐回来,随即让周棠握着筷子赶紧吃点东西垫肚子。
周棠是真有点喝高了,筷子都拿不稳,江枫放弃了,正准备抽开周棠的筷子改让周棠用勺子,没料周棠像是坐不稳一样,整个人突然就倒在他身上。
江枫惊了一下,急忙将周棠扶稳,他虽在商场上得心应手,但却从来没应付过女人,这会儿虽脸色还算平静,但扶周棠的动作却显然已经手忙脚乱。
整个过程,包间里的其他几人全部噤了声,纷纷惊诧。
直至江枫将周棠扶着躺在沙发上,有人才稍稍回神过来,啧啧两声,愕道:“在酒吧里竟吃上一桌悦宴楼的中餐,再配上十瓶路易十三,啧啧,这种配置,倒也只有我枫哥做得出来。”
另外有人朝江枫神秘兮兮的问:“枫哥,你不会真瞧上这女人了吧?”
在旁的钟谨初开始戏谑的说风凉话,“枫哥瞧没瞧上倒是不知道,但关心可是真真切切。”
江枫低沉道:“都别说了,她只是我的故人,高中时的关系还挺好。她若今后还来这地方推销酒,你们见了,便多点点,回头找我报销也成。”
众人互相挤眉弄眼,只觉江枫这回是真有点反常。
江枫也不打算多说,正准备想办法送周棠回家,却在这时,周棠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
江枫蓦地回神,扫了一眼已经快速合眼并醉晕过去的周棠,便伸手将手机拿起,待目光扫到屏幕上的‘陈宴’二字,眉头也跟着稍稍一皱。
他不打算为周棠接陈宴的电话。
然而陈宴电话被自动挂断后,竟丝毫不停歇的再度打了过来。
江枫这才无奈的接起,唤了声,“陈宴。”
对面瞬间沉默,平静得稍稍有点压抑。
江枫主动解释,“周棠喝醉了,这会儿该是无法接你电话。你找她有事?”
“你和她在一起?”片刻,听筒里传来陈宴淡漠的嗓音,有点刻骨的冷。
江枫低应,“嗯。”
“哪个地方?”
“楚奕的酒吧,悦色。”
陈宴挂了电话,沉默而又干脆。
江枫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但也莫名的想要坚持。
这些年他陪着陈宴一路走过来,深知陈宴的性子,陈宴表面看似清冷淡漠,但骨子里却透着戾气与疯癫,这与他从小生活环境有关,也与他的所有经历有关,他往日的成长充满了太多的残忍与狠辣,所以他残忍而又冷血,刚毅而又病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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