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棠也没怕,脸色丝毫未变,目光径直迎上他的眼,也没有半许紧张。
只是这次,陈宴竟难得的没说话,也没为难,只是脸色太过阴沉难看,又似在强行压制什么。
周棠没心思多想,几秒后,她便开始面无表情的将视线从他眼睛挪开,一路往前,缓缓的回了房间。
徐清然和江枫也很快被陈宴打发走,只是在离开的时候,江枫给周棠发了条短信:有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周棠没什么表情的读完,就删了这条短信。
没什么打不打电话的可能,毕竟,一旦危险来临,她根本就没机会打电话出去,所以,远水救不了近火,江枫也不能及时的救她,如此,她还是得靠她自己。
因着不想见到陈宴,她没有出去吃午饭,午餐这顿就这么挨过去了,只是到了晚上,肚子就饥饿难耐,撑不住了。
想着客厅这会儿似乎没什么动静,陈宴应该也耐不住的上楼休息去了,周棠便打开了卧室门,准备去弄点吃的或者点点外卖。
这时的客厅,一片昏暗,一灯未亮。
周棠小心挪过去将灯打开,待客厅刹那明亮之际,便见陈宴竟然还坐在那不远处的沙发上,整个人阴气沉沉的,看他那样子,似乎从早到晚都在沙发上没挪动过一下。
许是被突来的灯光惹到了,他阴鸷的目光陡然朝周棠落来,颇有一种威胁和怪罪的意味,只是脸颊未有早上时因为发烧而显露出来的红晕,反而透着一种病态而又脆弱的苍白。
周棠微微一怔,没料到陈宴竟然还在这儿,一时有些诧异,待沉默了一会儿,她便故作自然的忽视了他阴冷的视线,当着他的面重新合好了门,坐在床上开始点外卖。
方才本还打算去厨房找点食材做点清淡的面条,但既然陈宴还在客厅,也就没那个自己做晚餐的必要了,她是真不想和陈宴单独相处。
她也不知道陈宴为什么要一直呆在沙发上,或许是心情又不好了,也或许是又要开始发疯,她现在对陈宴的各种幺蛾子真的都快麻木了。
外卖大约在半个小时左右就到了,周棠这几天吃得太清淡了,今晚便换了口味,点了糖醋排骨和清炒凤尾。
待出去拿到外卖后,眼见陈宴坐在沙发上似乎还不打算离开,她就想拿着外卖回房间吃,免得再和陈宴在客厅杠上,没想到还没走到房门处,陈宴就出声了,“周棠。”
或许是太久没说话了,他这时的嗓音有点沙哑,但语气依旧欠扁的带着几许冷冽和威胁。
周棠下意识驻足,淡漠观他。
陈宴缓缓抬起头,那双历来深邃的眼竟沉寂阴冷得像是一片被火灼烧过的荒原,里面夹杂着几许不符合他性子的脆弱与凄冷,像是心情极度不好的自暴自弃,又像在阴沉的酝酿着什么,想要发疯发狂的爆发。
周棠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陈宴双目冷冷的锁着她,“过来。”
短促的二字,带着几许强硬和偏执。
周棠凝他一会儿,便了然的冷笑了一下。今天的戏码,终于又要开始了吗?
不得不说,这疯子每天不对她找点茬这一天就不算完。
周棠满心讽刺,打起了精神,也没怎么耽搁,待敛了一下神情,便缓步朝他过去,直至站定在陈宴面前,她才面无表情的说:“陈总有什么吩咐?”
陈宴就这么阴沉的盯着她,没说话。
周棠无语,“陈总如果无事吩咐,那我就回房间了。”
陈宴神色微动,这才淡道:“外卖点的什么。”
周棠不答。
他眉头一皱,加重了语气,“哑巴了?”
“糖醋排骨和清炒凤尾。”周棠说。
“这份我要了,你重新点。”他嗓音低哑着说,尾音也还没完全落下,他便坐直了身子,伸手就将周棠手里拎着的外卖袋子一把拿了过去。
周棠猝不及防一怔,也没抢,只是满目讥讽的盯着他,直至他没什么情绪的将外卖放在面前的茶几上打开,那只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也开始握着筷子吃了一口白米饭,她才冷笑一声,淡道:“高高在上的陈总竟落魄成这样了吗?竟还要抢别人的外卖,就是乞丐也没陈总这样不要脸的。”
她这话讽刺极了。
陈宴脸色变了变,本是荒败成片的眼底也卷上了几缕鲜活的怒意,“我昨晚说过的话,忘了?我是不是说过你今天还敢给我这样满身带刺,我就让你付出点代价?”
周棠满目阴柔的盯着他,“陈总都到了抢人外卖这种毫无底线的地步了,陈总还觉得我该拔掉所有的刺对你以礼相待?”
陈宴脸色越发变了变,干裂的薄唇紧抿。
周棠本以为他当即就要被她刺得跳起来,然而没有,陈宴默了一下,又像是莫名其妙的忍了一下,才阴沉的说:“吃你一顿外卖也能被你计较成这样?你穷疯了?你别忘了,你现在穿的住的甚至连让徐清然给你养伤的费用都是我出的,你能在北城请徐清然吃一顿,我吃你两盒外卖还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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