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棠眉头深深的皱起,突然感觉有点揪心,为王素芳的伤势,也为即将要成功的游戏而遭受滑铁卢的无奈。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朝杨帆说:“好,那我现在是乘车去找您还是……”
没等周棠说完,杨帆便像是大松了一口气一般,“我的车已经在陈总别墅的门口了,我进来接周助理。”
周棠低低的应了一声。
她迅速让廖厨师打包了一份饭菜,背了小挎包,而后才由急促进来的杨帆推着往外走。
待迅速抵达青禾医院后,她坐着轮椅便被杨帆急急的推到了青禾医院五楼的手术室外,也是在这个地方,周棠一眼就瞧见了手术室外那僵坐在椅子上的陈宴。
他这会儿是沉默着的,历来挺拔的脊背也是微微弯曲着的,也似乎心情差到了极点,也似乎是内心太压抑太焦灼,他这会儿的脸色是沉冷的,苍白的,连带那双平日里凌厉的双眼,也沉寂得像是万丈深渊,仿佛没有半点的生气。
这个时候的他,太压抑了。
他甚至都没有像往常那般敏感的察觉到旁人的靠近,也连带周棠被杨帆推到他身边,他也没有发现,更没回神过来。
眼见陈宴这种状态,杨帆便担忧至极,也有点不祥的预感。
他跟了陈宴这么多年,对他的情绪了如指掌,且依照陈宴如今这样的模样,他就知道,陈宴绝对是深深的压抑着的,也但凡这种心境无法及时的改变一点,那么,陈宴很可能又会像那两次一样……
心思至此,杨帆浑身都紧了一下,不敢再去回忆。
外人也皆说陈宴这个人心狠手辣,冷漠矜贵,但他却知道,陈宴并不是真正的淡漠矜贵,而是从太多的绝望与崩溃里自愈,从太多的伤害与黑暗里摸爬滚打的保命。
外人只看得到陈宴的风光,却不了解陈宴是经历了很长很长一段的染满了鲜血的黑暗,才走到了黎明。
杨帆不敢打扰陈宴,满心无奈与紧张,就这么站在原地陪着。
周棠凝了陈宴好一会儿,一时之间并没说话。
她的目光仔细的拂过他的眉眼,他苍白焦灼的脸色,只觉这种样子的他,与记忆里的某个画面彻底重合。
她默了半晌,才稍稍伸手过去,珍惜似的,双手捧住了陈宴那双握成了拳头却又有些发凉的手。
四手的触碰,温度的相撞,才让陈宴有了点反应一般。
他下意识就要甩开周棠的手,但回神过来的目光又蓦地看清周棠的面庞,他手上甩开的力道又突然卸掉。
他终还是任由她将他的手捧住,默默体会了一下周棠掌心的温度,随即没什么情绪的说:“你怎么来了?”
“我在家没等到你,就和杨特助来这里了。”周棠低低的回。
说着,目光朝那紧闭的手术室大门扫了一眼,低声说:“芳姨怎么样了?”
陈宴不说话。
周棠及时打住,不再多问,想来陈宴都已经这种样子了,估计王素芳的情况一定不好。
想到王素芳那历来温柔的面容,想到王素芳曾经对她所有的关切与维护,周棠的心也跟着全然的沉寂下来。
她是真的有点担心王素芳的安危,至少,她再怎么不喜陈宴,但还是希望王素芳这个老好人能长命百岁。
她也跟着陈宴一起沉默了下来,无声等候。
直至许久,手术室的大门才被打开,几名医护将王素芳推了出来。
陈宴陡然松了周棠的手迎去,许是坐得太久,又许是太过焦灼,陈宴往前的身形似乎都晃了两下。
“我妈怎么样了?”他低沉沉的问。
有医生回复道:“陈总,新的出血点已找到,手术也顺利,但您母亲还是需要送入ICU观察。”
陈宴默了两秒才点头。
医护们不再多说,当即推着王素芳往前,陈宴也像是什么都察觉不到了,满心满眼都是王素芳的安危,就这么跟着王素芳的推床走。
整个过程,周棠都没说话,也没跟去,她只朝杨帆低声说:“杨特助,您跟着陈总过去吧,看看还有没有手续需要办的。”
杨帆有些担忧的朝周棠凝来。
周棠都是说:“我没事,我等会儿直接转着轮椅去楼下大厅里等。”
“那你注意安全,我去去就回。”杨帆低低的应了一句。
周棠当即点头,待杨帆也迅速朝陈宴跟去的同时,她的目光再度落定在了陈宴的背影上。
他这会儿似乎焦灼不已,六神无主,这种样子,完全不像高高在上的万盛集团的总裁陈宴,浑身也没有半点的矜贵与冷狠,甚至于,他这种发自内心般的反应,都和高中时那个因为他母亲半夜心脏病发作时六神无主的状态一样。
那个时候,陈宴是一贫如洗身无分文的,他主动给她打电话,主动开口问她借钱,那时候,他的嗓音是低沉的,压抑的,卑微的。
他像是丢弃了常日里在她面前的所有不问不理,也丢掉了所有的冷漠,他在因为钱而向她低头,向她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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