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全然的历历在目,清晰如昨。
然而如今回忆起来,却是满心的疮痍与悔痛。
她也不知陈宴此刻突然问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更不知陈宴到底从哪里知道她送过穆际舟一幅画,只是回神之际,眼见陈宴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他那英俊面上的冷冽之色越发明显时,周棠终是压着嗓子说:“的确送过。那个时候,我被穆际舟蒙蔽,的确在定情的时候送过他一幅画。但陈宴,这些事都是陈年旧事,也全数都过去了,我对穆际舟已无任何感觉,我现在,只喜欢你。”
她这话说得认真而又诚恳。
然而嗓音落下,她便看到陈宴的脸色并未缓和,甚至连带他那双深邃的眼里,都漫出了几丝冷狠之色。
他也全然没回周棠的这番话,反而是几许突然问:“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知道这事?”
周棠默了一会儿才顺着他的话低低的问:“那你为什么知道这个?”
在她眼里,陈宴是个偏执而又小心眼的人,他特别容易敏感,也容易吃醋,所以,他在彻底答应与她在一起之前,派人去查她以前的所有陈年旧事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她这会儿也一直以为这事是陈宴以前派人去查出来并汇报给他的,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陈宴却朝她讽刺的冷笑了一下,低沉沉的说:“因为我是亲眼所见,全程目睹,所以,你当晚和穆际舟说了什么,做过什么,甚至还说过我什么坏话,我一清二楚。”
说着,嗓音微微一挑,“你在我这里犯过的事,我一桩桩都给你记得清清楚楚。我也能顺着你的意愿将这些事封存,但周棠,从今以后,你这只手胆敢再为别人画一幅画,胆敢再在别的男人面前诋毁我陈宴一句,那你就得给我彻底在家禁足,哪儿都不能去了。”
周棠猝不及防的陡然震住,脑袋刹那的有些空白。
她不可置信的抬头朝陈宴望来,一时之间,满心僵然发麻得有些说不出话。
什么叫他亲眼所见,什么叫全程目睹?
陈宴的意思,是他看到了那晚她答应和穆际舟在一起的所有过程,甚至不仅看到了她送穆际舟的画,甚至还听到了她当时在穆际舟面前说过一两句关于他的坏话?
周棠落在他面上的目光复杂极了,脑子都反应不过来,直至半晌后,她才低哑的问:“你那晚也在我大学里的蔷薇走廊?可我的大学并不在北城,而且我们当时一直都没有任何联系,你怎么会知道我在哪所大学,又怎么会在学校的蔷薇走廊里……”
没等周棠后话道出,陈宴低沉沉的出了声,“这些重要?难道你那晚知道我当时在那里,你会拒绝穆际舟?”
周棠下意识噎住后话。
这些的确不重要,也无论那晚陈宴到底在不在那里,她当时也一定会接受穆际舟。
因为,她早已对陈宴死心,也对穆际舟有了好感,所以,哪怕是陈宴当时站在她面前,她也不会因为他而改变选择。
周棠神情肆意的起伏着,终究没回陈宴这话。
陈宴深眼凝着周棠,知道了周棠这会儿的答案。
他唇瓣微微勾起讽刺的弧度,也不打算继续在这里自取其辱了,淡漠的说:“我那会儿在陈家站稳脚跟了,便打算做点慈善缓和一下名声,那天我和你们学校校长应酬完毕便趁空去你们学校考察,在考察完毕并准备和秘书离开时,便看到了你和穆际舟的那一幕。”
说着,冷笑一声,讽刺的说:“怎么,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你不会自以为是的以为,我当时是专门去你学校找你的吧?”
周棠稍稍松神下来,“当然不会。那时候,你应该对我恶心透了,你在高考后好不容易才摆脱掉我,又怎么可能在我大一的时候就专程追去我学校找我呢,而且即便要找我,也不可能过了那么久才去找我。”
说着,按捺心神的放缓了嗓子说:“不过这些都没关系,因为这些都过去了,也幸好我识破了穆际舟的嘴脸并好运的和你在一起了,所以陈宴,原谅我以前的所有所作所为好吗?我们好好的在一起好吗?也无论我以前是否接受了穆际舟的表白,但我从始至终爱的,都只有你一个人而已。”
嗓音落下,讨好而又诚挚的吻他。
陈宴并无任何反应,任由她动作。
他的表情依旧是冷的,情绪也因为这件往事被牵扯起来,有些莫名的焦躁与不满。
奈何等周棠吻完并要离开时,他像要宣泄又想要证明什么一般,伸手扣住了周棠的后脑勺,吻了过来。
这一场因为往事而牵扯起来的风波,就这么彻底的被这场吻给抚平。
而接下来的几天,陈宴依旧早出早归,除了工作之外,他大多时候都陪在周棠身边。
这几天里,周棠也从没问过陈宴是怎么处理苏意的,陈宴也没多说,只是突然的某天,周棠接到过苏意痛哭流涕的求救电话。
周棠随意的听了几句,就淡漠的挂断了。
她不是什么救世主,也不是什么真正既往不咎的老好人,也无论苏意是否是被人蛊惑的,但苏意这个人能买凶伤她,所以苏意无论如何都不无辜。
周棠的情绪稳定,心境也稳定,和陈宴的相处,也越发的得心应手。
然而这种稳定而又谐和的生活状态,却在五天后被刘敏的一通深夜电话给扰乱。
刘敏激动极了,在半夜打通周棠的电话后就忍不住哑着嗓子语无伦次的朝周棠吼:“棠棠,你爸爸醒了,彻底的醒了,他刚刚和我说话了啊,真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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