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底下两人丝毫不受岸上情形的影响,依旧卖力的锯着,铁链已经被锯了一半去。
叶浅脚步微动,想了想又按耐住体内的躁动。心疼的看着那秋千被虐待,却又不好发作,闷闷的咽下一口气往菡萱院走去。
等爷爷云游回来,一定置办一座大大华丽宅子,自己想种什么种什么,想在哪安秋千就在哪安,再也不用看人脸色。
见人走远,纪嬷嬷冷哼一声,目光不屑又鄙夷。
雨下的大,但好在王府内的装修构造不错,只要一路踏在青石板路上,鞋子丝毫不湿,水根本漫延不上来。
两侧是泥土,种满了花草,水小股小股的流动着,最终渗入土壤中。
鹿真见她一路低着头,以为她不高兴了,忙出声劝慰,“叶姑娘,你不用伤心,依照我对主子的了解,他知道此事后定会打造一个更好看的秋千出来给你玩。”
他竟有些后悔方才没有维护她的秋千,被纪嬷嬷一句话就打了回来。
想起那日叶姑娘刀子嘴豆腐心,说要告发他与小溪之事,却迟迟不见有动静,他便心生愧疚。
叶浅有些疲惫,没说话,一路沉默着回了院。随意洗漱一番倒头就睡,晚膳也忘了吃。
窗外电闪雷鸣,她将被子拉过头顶,隔绝嘈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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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平静祥和的佑梨河上,地平线裂出一道缝隙,流淌出一片橘红的光,温暖艳丽。
一个小黑点自远处肉眼可见的速度逆光驶来,满载一船金辉。
平静的湖面荡起层层水浪,纯黑色的大船用了玄铁打造,外表凌厉泛着暗光。
船头一位竹青色缎袍的男子,负手而立,遥望着不远处座座高阁,以及那金碧辉煌的宫殿。
他气质清冷孤寂,薄唇紧抿,漆黑的眼瞳看不出一丝情绪。
“公子,披件衣服吧,清晨寒气重。”寸心抱着一件黑色广绫披风恭敬站在他身后,注视着他凌厉侧脸的眼眸中飞快闪过一丝贪恋。
男子眉眼如山,罔若未闻,依旧紧紧望着前方,默不作声。
整座船上寂静得只有乘风破浪的声音,显得有些萧条。
寸心低垂眼睫,蠕动了一下嘴皮,转身抱着披风进了船阁。
佑黎码头是祁国最大的一座码头,河内船只往来首尾相连,有的满载货物,有的停靠岸边。岸上人头攒动,摩肩接踵。
况且靠近定安街头,百姓来来往往,喧闹非凡,可谓是百家技艺向春送,千里贩商喧日昼,当真一副繁荣昌盛的景象。
大船渐渐放慢速度,准备靠岸。一道巨大的阴影投下在码头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大家伙儿快看看,莫非是我老眼昏花了,竟然觉得那船是铁制的?”一黝黑男子用力揉了揉眼睛,再次定睛看去。
男子声音洪亮,喊号惯了,这一声,码头边众百姓接往不远处看去。
“嘿哟,你没看错,那的确是玄铁所制,这得耗费多少银子啊!”
“是啊,况且这船这么大,竟能如木船般漂浮水面而不沉,着实稀奇啊!”
“倒是从未见过这种船只,样式也有些奇异,你们猜猜这到底是谁家的船只。”
“外地客商的也有可能,这架势是举家搬迁么?”
众人议论纷纷,眼里不可置信与讶异,还有满脸的羡慕。这种铁制的船只稳固安全,不怕大鱼啃噬雨水腐朽,还抵得住暴风,不会轻易裂缝,这谁不眼馋。
大船稳稳当当停在岸边,船上放下来一块宽大的踏板,连接岸边。紧接着下来了十几个身强体壮的男子,合力搬运着一个巨大的黑布笼罩的玩意下船。
船板十分宽敞,如同斜坡马路,一群人浩浩荡荡从船上下来。
百姓们觉得稀奇,看的起劲,都忘了手下的动作,一个个翘首望着豪华大船。
街上闲散老头阿婆小伙儿也兴趣盎然的凑到河边来看。
大船上,或有小厮们牵下来好几匹马儿,或搬运着木箱器具,好不热闹。
萧柄负手面无表情的走下船来,墨发与衣袍交相飞舞,衬得整个人飒爽英姿。
底下又是一阵唏嘘,“这外地少爷生的可真俊俏啊,就是冷冷淡淡,有些不太近人。”
“恐怕用不了不久,就会引起京城不小的骚动哦~”
布衣男子羡慕的看着他那张脸,又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干瘪瘪的脸庞,心想,要是自个有他半分俊美,也不至于三十多还没取着媳妇。
青卜所居住的宅院偏近城西郊外,人往稀少,清幽寂静,院内院外皆种了许许多多的青翠绿竹,萧柄很满意这种构局,这就像是为他量身打造的府邸一样。
富贵又俊俏的公子哥人人都感兴趣,饱饱眼福也好,更何况那铁制大船,更是引起不少噱头。
消息传得快,方才醒过来的叶浅也听见外面婆子丫头激动的讨论着什么外来客,俏公子。
叶浅隔着窗户静静听着,没忍住,噗嗤笑出来声。
他还真是够张扬的,把破风船都给开了来,着实出了一把风头啊。
她起身穿好鞋子,梳洗一番便急急忙忙的出门去了。
方才到门口,便遇见带兵晨练回来的祁玄渊。
他衣袖蜷在手肘处,额头冒着细汗,鬓角微湿,徒添了几分狂野之气。
“王爷早啊!”叶浅敷衍的打了个招呼就往外走。
祁玄渊笑意还没扯出来,她已经错身而过,顿时皱了皱眉头。
不远处,鹿真牵着一匹黑色俊马走来,恭敬俯身,“主子。”
“这么一大早你们上哪去?”祁玄渊盯着她急匆匆的背影,不禁开口询问。
“叶姑娘旧识来了京城,她去探望探望。”
“旧识?”
“估摸着应该是今早在坊间传的沸沸扬扬的那位外来公子吧。”说着,鹿真牵着马往外走去。
祁玄渊紧抿着嘴角,眸光晦暗,眉宇间透露一丝不悦。
门外叶浅从鹿真手中接过缰绳,轻松翻身上马,夹紧马背绝尘而去。
“还不跟上去?”祁玄渊阴沉沉的盯着还杵在门口的男人,语气十分不善。
“我......叶姑娘她说今日不要跟着,属下想着她见友人,跟着的确有些不便。”
“嗯?”尾音上扬,暗含威胁。
“属下这就去。”说罢,鹿真识趣的拔腿飞奔追了上去,门外似掠过一阵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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