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
剑山浮空时,遮天蔽日,似鱼跃龙门,千里走蛟,方圆百里一片漆黑。
在场之人眼前一黑,变成了睁眼瞎,视线尚未适应昏暗,亦在此时,一道光,由下而上,贯穿了天际。
一线苍,天地一线。
“啊啊啊啊啊——”
“混账,你也去死吧!”
“锵!”
伴随着一声嗡鸣,九冥出鞘,黑暗中,似乎有一双血红的眸子撑开眼皮。在场数以万计的世子,内府弟子,不管修为境界几何,不管他们有没有看到九冥剑。
此时此刻,每一个人心中忽然生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皮肤泛起鸡皮疙瘩,有种如芒在背之感。
仿佛在不为人知的角落,蛰伏着一头来自远古的巨兽,虎视眈眈的盯着你。
“轰轰轰!”
一次次碰撞,刀剑交戈,声声刺耳。
耳朵近乎失聪。
恍然间,天开云散,久违的阳光打在身上,暖洋洋的好不舒服。
“呼呼!”
寒幼缳大口大口喘息着,环顾四周,然后再检查自己有没有受伤。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自己已被汗水浸透。
身旁的紫宁,还有青玄宫的师姐师妹们,亦是脸色苍白,冷汗淋漓。
眼神之中,无不透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张辉,凌风两人厮杀搏命时,强大无匹的压迫感,让寒幼缳,寒刹他们有种置身于深海的错觉,压抑的令人窒息。
尤其是白芷,若非白家高手全力庇护她的周全,只怕她早就爆体而亡了。
修道者身上喷薄而出的元气波动,好比炸弹爆炸后产生的冲击波,等闲之人根本承受不了。
战斗结束了吗?
人们环顾四周,四下里搜索着张辉,凌风的踪影。
找到了。
凌风手持九冥,屹立在一处青瓦屋脊之上,衣袍随风摆动。
“是凌风,太好了!”紫宁心花怒放,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回肚子,一时情不自禁的为凌风雀跃,欢呼。
大声与旁人说道:“看到了吗?张镇天死了,我们家风儿赢了。我说过的,张镇天一介匹夫,根本不配我们家风儿拔剑。”
紫宁扬起下巴,当着凌风的面,称呼他为‘我们家风儿’,凌风没有半点不满,也没有阻止她的爱称。
这让紫宁卑微卑微的心,得到极大的满足感。
也让她一度认为,自己在凌风心里占有一定的分量。
“张镇天,哼!不自量力的蠢货,死有余辜。还敢污蔑我们家风儿是魔修,真该千刀万剐,就这么死了,可便宜他了。”
寒幼缳眼珠子四下转动,依旧在搜寻着张辉的踪迹。
很难相信,连斩地尊,铁尊的疯王张镇天就这么死了。
寒刹遍体生寒。
封兆一屁股瘫坐在地上,眼泪串成线,顺着粉颊无声坠下。
心好痛。
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心里空落落的,瞳孔晦暗,天地再无色彩。
她像个茫然无措的小女孩,也顾不上拭去泪痕,茫然四顾。
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
朦胧间,熟悉而挺拔的身影,从废墟中走来。
“扑棱棱——”
紫霄剑跃空而起,在空中划过一道曲线,像一条失散多年的老狗,围绕着张辉周身转动。
“噗!”
在紫宁,寒幼缳等人诧异的目光之中,凌风哇的吐出一道血箭。
身体狠狠颤了一下,继而踉踉跄跄的向后倒去。
凌风几度挣扎,最终半跪在地上,嘴角淌出血色管状的唾沫。
“嗬嗬……不,不愧为疯王张镇天,哇!”刚说了一句话,又止不住吐出一口鲜血。
张辉也受了点伤,身体被魔气侵蚀的厉害,休息了好一会儿这才缓过气来。
凌风基本报废,经脉寸断,元婴破损,或者称之为魔婴也不为过。
以凌家在圣地的势力,相信凌风回到凌家要不了多久又可以生龙活虎,不过,他回不去了。
“现在,知道谁是刀了吧!”张辉拎着菜刀来到凌风面前,居高临下,凌风半跪在张辉脚下,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不是因为恐惧,实在是伤的太重了。
整个人就像脊椎被抽走了一样,站都站不起来。
“嘿,嘿嘿嘿!”
“我输了,然后呢?你又能奈我何?”
凌风挣扎着爬了起来,抻着脖子把脑袋递到张辉面前,狞笑着说道:“来,你动我一下试试,后果你承担的起吗?”
“杀了我,你驭兽门全宗上下都得给我陪葬。”
“听话,跪到我脚下来,趁着我心情还不算太坏,或许我还能给你一条生路。毕竟,老子也不想给别人做刀使……啊啊啊啊啊!混账,你……啊啊啊啊啊!”凌风脸色惨白,捂着大腿根满地打滚,痛的小腹痉挛,手脚颤栗。
张辉一刀让他入了宫,“刚走出家门吧?你也不打听打听,张疯子这三字,是特么吓出来的吗?”
说话时,张辉再度挥刀,割下凌风的两个耳朵,“没脑子的蠢货,明明带了耳朵出门却听不懂人话,天下第一?嗤!你特么也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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