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颢心神不宁,眉头深锁,总觉得要出事。
董氏那帮个疯子,不是个东西,为了复国,为了过去祖辈的心血和夙愿,为了凌驾于万人之上,他们肯定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锦颢一度在想,自己是不是太仁慈了?
董一兴他们想再驱锦氏为马前卒,可锦颢何尝又不想干掉他们董氏,继而独霸西境。
说难听点,就算要复国,国主也是他们董氏。
已经吃过一次亏,我干嘛要拼劲全力,为你董氏谋国?
锦氏看似固守西境,从来不谙世事,实际上,他们也有自己的情报,也时刻掌握着百宗联盟的动态。
四宗八门,百宗联盟把他们拴在西境作看家犬,锦氏,董氏这才免于遭难,没有随大凉国一块消失在历史长河,是因为他们还有价值。
锦颢担心,自己真要驱狼吞虎,屠了董氏的话,只怕圣地那帮个老东西会坐不住啊!
锦氏,董氏相互权衡,相互制纣,这就是帝王心术最可怕之处。
只是出了个疯王,一锤子砸碎了圣地千百年来固有的格局,便是远在西境的锦氏,董氏也受到波及。
量劫将至,魅魔躁动,继而全面攻境......因此才有了今天这样的局面。
有小厮匆匆跑来。
“报!东门丢了,不计其数的魅魔漫过城墙,城中之人死伤无数。”
“报!南门求援,南门求援......”
“报!南门沦陷,众生门上下八千人尽数往生,仅有一小部分溃败,往城中逃命。”
“报!北门城墙崩塌,无穷尽的魅魔涌入城中肆意屠戮。”
完了。
丘水完了。
西境完了。
这个天下也完了。
锦颢浑身一颤,整个人都不好了。
“丘水,丘水完了!”
锦超亦是脸色苍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城头上还有不到一万红头军,以及几十万义士。
听到东、南、北、三门沦陷,士气一度跌入到谷底。
“怎么办?”
“家主,快拿个办法啊!”
“还能怎么办?”
锦超咬着牙,目光透着决然之色,“死战!我锦氏一族,就算死,也要死在城墙上。”
“死战!”
“死战!”
“死个屁,我锦氏不能埋没于此,就算我们死绝了,又如何?也挡不住魅魔进关,天下人也不会感激我们,又有谁会记得你们凉州锦氏?”
“就算有人知道,他们也会说你们锦氏愚昧,不智。”
“惟有草芥才会英勇赴死,因为他们的命,不值钱。要么是被统治者洗脑,要么就是树榜样,洗别人的脑。”
“我锦氏非草芥,更非他人的棋子,我们不能死在这。”锦颢重新站起来,既然丘水不可守,那边丢了也罢,反正他们已经做足了戏,至于乙元大阵,天下兴亡,干他们屁事。
天下人都不顾天下,他们锦氏为何要驮着这重任?
活下去,延续下去,锦氏有后人,后人才会记得他们锦氏昔年做过的伟大光正的功绩。
“都跟我走,去锦府密室!”锦颢大喊,早在很多年以前,他们锦氏就备好了后路。
锦超匆匆跳下百丈城墙,目送着他离去,锦超以及锦氏和红头军们立在原地许久,半天没反应过来。
从小他们就被灌输,生而为墙,死而因墙。
守卫长城就是他们的使命,就连锦超也被灌输了死也要死在长城上的思想,这是他们的荣耀,亦是他们这辈子做过的最伟大的事情,他们是光荣的。
弃城而逃是可耻的,是该诛杀全家老幼的大罪。
可现在,锦颢却让他们弃城而逃......与之前灌输的思想,背道而驰,一时间他们接受不了,所以钉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也就在这个时候,黑暗中忽然绽放出绮丽的色彩。
墙外,魅魔大军的一侧,张辉举手百万剑。
一百万把紫霄剑的虚影盈满半边天。
“握!”
张辉五根手指一拢,攥着拳头往下一砸,“嗖嗖嗖!”
百万仙力凝聚而成的剑影如遮蔽天日的箭矢,呼啸着破空而来。
“举手百万剑!”锦超喃喃自语,片刻后喜上眉梢,朗声喊道:“是疯王,是疯王张镇天!这小子好样的,哈哈哈!”
“咱们也下去杀他个痛快!”锦超大喝一声,纵身一跃跳下城墙。
四面城墙有三面沦陷,还守特娘个逼啊!
逃?
逃是不可能逃的,要逃,锦颢自己逃好了,锦超过不了自己这一关,老祖宗留下的口训,怎能悖逆?
“不惧死的,随我杀出去!”
“杀杀杀!”
“横竖都是一死,不如死的壮烈一些。”
成千上万的红头军和义士们爬上城垛,纵身跃下。
“呼呼呼!”
狂风大作,漫天剑雨落下,一剑破万魔。
随后张辉专注于收敛尸体,一具具魅魔尸体扔进储物戒,不时的张辉回头瞟了一眼魅魔大军深处,在那里,有强大的魅魔在注视着张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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