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张翠花抱着孩子咧嘴大大方方笑着:“他倒是想,我不愿意,我爹更不想,上门女婿说出去丢他人。”
瞧着萝卜头乐呵呵笑着,加上谢一城之前了解过萝卜头情况,知道事情不假。
张大山这么要脸的人,肯定不会让萝卜头当上门女婿。
尤其是萝卜头老家已经没人,这上门女婿还要再换个说法,叫入赘可能更合适。
从古至今,入赘可不是什么好词。
古代服重徭役、苦役,抽调的人中必定有入赘者,寻常老百姓农家子这事跟他们一般没关系。
建国前红国还是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现在还在改造中,这些影响并没有被消除。
总之一句话,萝卜头想上门,张大山都不愿意要。
跟萝卜头聊了一阵,那边张大山听见动静走出来,瞧见谢一城跟自家老大露出笑:“今年可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今年不回来了。”
“老张叔。”
众人喊着。
张大山答应着招呼:“诶诶诶,都来了咋不进屋,赶紧进屋,我让人给做饭,都在屯子里待一阵好好歇歇。”
谢一城听着咧嘴开着玩笑:“这给人送回来我们这还要回去,家里回头收粮,可不能耽搁。”
“家里收粮也不差这一会,吃顿饭再走。”
感受到张大山的热情,谢一城也有些不太好拒绝,只能进去先坐会,歇歇脚再走。
原本要跟谢一城一起回去的萝卜头一家三口瞧着这情况没有先走,跟着一块回了屯子里。
“不用婶子忙活了,我们这赶着回去,家里媳妇孩子都在家。”谢一城瞧着张大山真要去张罗做饭,赶紧拦着,“这可是好长时间没见着,心里想得慌。”
“想媳妇是该想,老爷们不想媳妇那可完犊子,可是想也不用这一会,肯定能让你天黑前到家。
“到家大白天的你还能忙活啥事不成?在屯子里多少注意点,那么多人呢。”
身旁张大山媳妇听见忍不住开口:“你也注意点,高低也是个长辈,跟小辈地说这些干啥。”
“你看,你们婶子不愿意我说,不说了不说了。”
张大山摆手:“趁着现在回家歇着,都使使劲,来年再抱一个。”
众人听着心中无奈,张大山这热情的让人不习惯,包括张富贵也是。
聊了一阵家常话后,谢一城开口问道:“老张叔,今年张家屯收成怎么说?”
提到收成,张大山瞬间沉默,将全程没有点燃的旱烟袋点上,吞云吐雾一番才开口:“今年山里雨水多,你在那边也知道,停停歇歇地下了几个月,雨不大,可架不住一直下。
“这前面临近收粮才停,今年粮食各家都去看过了,个头小长得差,地里好些还沤烂,跟去年比,今年能收个六七成,就谢天谢地老祖宗保佑了。
“幸好去年粮食收的还行,存了粮能过,今年勒紧裤腰带过日子,要省着点吃,不知道来年还是啥样。”
“可不是,种一年看两年,起码多存一年粮,不然就今年这情况还真不好整。”
说是这么说,实际上寻常老百姓家里想存两年吃的粮很难,非常难,本身就不够吃的,还想存一年粮,哪有那么容易。
能管住到第二年收粮,家里还有点余粮已经算好的。
民国时期,老刀客之前在陕北还没来东北,一家虽说不能顿顿吃饱饭,可起码日子还能过去,要是不遭灾,等老刀客学了手艺,家里弟弟妹妹长大,后续家里日子能好过起来。
可随着陕北连续三年遭灾,连续三年的旱灾蝗灾连带着鼠疫病,饿死病死多少人,关键是有钱也买不到粮,北方八省全部遭灾。
资本家地主又趁机屯粮,每天少量外放,价格高上天根本买不起,天灾紧接着人祸,根本没法活。
这也是为什么会说,小农很脆弱,是多方面原因导致的。
“幸好是在山里,多少能进山找点东西吃,这要是在山下在城里,可就不一定了。”
张大山说着看向谢一城感慨一声:“有时候不得不说,谢老五这老小子确实看得远,早几年就提前开荒种粮,提前准备上。
“当时山里面听说他把谢家屯的祖坟给刨了,多少人都背地里骂,现在到了难得年景再一看,骂的人都是看不远的。”
“老张叔,你这没骂?”
张大山吹胡子瞪眼:“我骂他还用背地里骂?我都是到面前指着他鼻子当面骂。”
谢一城点头表示同意。
换别人估计没这个胆子,但是张大山真是这性格的人,背地里说哪有当面骂来的痛快。
不过现在来看,谢家屯开垦的荒地已经过去三年,前面养地两年,种了一些能够肥地的产物,今年正好到了正式种粮的时候。
现在又正好赶上下雨天,再怎么减产,跟前面几年比,整个屯子的粮食产量也不会降低太多。
真要是能有往年六七成的粮食产量,谢一城都怀疑谢家屯今年粮食产量会不会反而比去年的粮食产量高。
要真是这样,今年谢家屯的日子反而没有想象的难,相比较东北很多地方来说要好上太多。
听着张大山所说,有些人想着自己屯子里之前说谢家屯挖坟开荒的事,臊的厉害。
回头一看,谁才是真小丑太明显。
同时各自心中也在想着,要不回头跟自家屯子问问,要不跟谢家屯一起学学,也扒了祖坟种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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