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起来,刚刚到达的医疗队分成两队,一队前往县里确定有人患病的地点治疗查看记录。
地点不同,环境不同,需要考虑的事也不一样,他们要去前往一边治疗,一边查看将病情以及症状记录下来,避免病症因为地点改变出现变化。
不过让谢一城没想到的是,余维汉这位已经现职副教授的内科医生没有跟随一同前往,反而是作为进山调查的一员。
带着从县里给安排的一百斤黄豆和携带回山林饲养野猪用的物资一同带回山,其中还有一些谢一城在县里转悠一圈下来购买的一些石膏。
制作卤碱需要的原材料,县里存货比较少,谢一城想买也买不多。
返回山屯的路上,看着身旁几位跟随一同进山的几位医生战士沉默不言语,谢一城主动对着余维汉开口问道:“余维汉同志,你在克山县病区待过,那边具体是什么情况你能给说说吗?
“也好让我们心里有个底,到时也有点准备。”
余维汉听着看了谢一城一眼,瞧着其他人带着期盼看向他,沉默一番开口:“惨。”
众人等了半天,没听到后续话,谢一城准备帮着再问一句,余维汉又道:“很惨,克山病就是从克山发现,也是发病死亡最严重的地点。
“就很多地方传的那样,人得病后吐黄水、浑身没力气,喘不上来气,然后人就没了,死的时候整个人肿的跟泡了几天水一样,消不下去。
“要是发现得早,有些还有得救,救治晚了或者病急的,基本没救,好些家里就是这么一户一户全没的。”
听出余维汉语气有些怪异,谢一城开口劝着:“对待这样的天灾,只能尽力而为,想要赢下这场战争,不是一时半会,这是一场持久战。”
“是一场持久战,我们这边打着,它们那边跑着,越跑越远,越跑越多。”
余维汉深深叹了口气:“如果有可能,我希望给所有人都能治好,可是那没可能。”
“时代在发展,社会在进步,一切都是一步一步走,跟20年前那场比,现在不论是方法还是药品都要好点。”
“这话是真,之前发病,人死了就死了,伪满直接封锁东北,硬是堵住灾区不让人出来,这才给病压下去,现在克山的人跟20年前根本不是一拨人。”
谢一城听着心里也有些沉重,这种情况让人相当无奈。
沉默一番,余维汉再次开口问道:“我没想到你昨天会答应愿意带着我们这些从黑省来的一起进山,你之前应该接到过通知,克山病是会传染的,并且传染速度非常快,一不小心真出了事,你们屯子、小队,都有可能出事。”
“那不是有你这大教授在嘛。”谢一城情绪稳定,“你在克山县这么久都能没事出来,说明有治疗方法,有你在身边,即使第一时间得病,也能治好,给我们从阎王爷那硬拉回来。”
“哪有你说的那么神,我就是一普通医生。”
谢一城没再出声。
余维汉确实就是一位普通医生,能当上尔滨医科大学教授、校长、工程院院士的普通医生。
全国来说,同时达到上述条件的,屈指可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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