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错了,行不?”
听到李飞光这句话,这下老头终于睁开了眼睛,一脸乐呵,看着他,道:“知道错了?”
“知道了。”李飞光低着头道。
“大声点儿,我听不到,人老了,耳背。”
李飞光无声骂几句,大吼道:“我错了!”
“哈哈,知道错了就好。”说着,拿起枕着的书,过去朝他头上拍了几下,道:“在老子面前,还嘴硬。”
一边儿念叨,一边儿佝偻着身子进屋里将沈毅拎出来,直接往那水缸里一扔,噗通一声,水花四溅。
“不埋着?”李飞光问道。
“都死成这样了,埋了没用。”
“哦。”
李飞光应了一声,便沉沉睡去,张继圣瞥他一眼,掏出一本书来看着,也不知道是在打瞌睡还是在看书。
此地不见日升日落,除了这小院之外,四周天上全是灰蒙蒙的雾气,站在崖便也看不出去,显得有些阴沉。
似是困倦了,老头一挥手,天色变为黑夜,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李飞光一下子醒来,打了个呵欠,眨了眨眼睛,喊道:“老头,老头,别睡了,这多久了?”
“别吵了!”张继圣骂一句,再一挥手,天色放晴,站起来撑个懒腰,跑到一旁的灶台边儿上准备烧火。
“把我弄出来啊。”
“自己爬。”
李飞光翻个白眼,蠕动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把自己从坑里给挪出来,赶紧跑过去看沈毅的状态。
泡在水缸里的沈毅,一动不动,只是浑身龟裂的皮肤恢复了不少,不过仍旧是满头白发,只是瞧着没那么苍老了。
“这咋回事儿?咋还是那样子?你这水是不是对他没用啊?”
老头瞥他一眼,一扔手中的柴火,骂道:“他自己要兵解作死,老子能让他现在还留口气儿就不错了,没瞧见比你拎过来时候那副死样好了不少吗?”
“我咋瞅着像是泡的水肿了?”
“那你赶紧给老子拎走,坏了老子一缸水!”
“嘿嘿,别生气嘛。”李飞光跑过去帮老头劈柴,道:“你咋说也是我师兄,怎么就这么小气。”
“屁的个师兄,我他娘的跟你爹一样!”说着,张继圣斜了一眼沈毅,骂骂咧咧道:“现在又多个小的。”
“这个可是师父当年挑的,有本事你去找他骂啊,冲我撒什么气啊。”
“他就是个瞎的!”张继圣说到这个,气的嘴都哆嗦,咬牙道:“要不然,也不能被那几个王八蛋给算计了,死了都没地方给他收尸!”
“你这么骂他,不怕他老人家半夜来找你?”
“你让他来!”张继圣一瞪眼道。
“我没那本事。”李飞光一笑道。
“那就别吵吵,想要这小子醒,还缺几样东西,你去跑一趟吧。”张继圣说着,烧上水盖上锅盖,跑屋里取一根秃头的毛笔,写了张便条,递给了李飞光。
“三生花?玄冥草?蛟龙须……这金品没是啥玩意儿?”单子上列着密密麻麻的十余种材料,看的李飞光一阵头大。
“书,最近无聊的很,买来看看。”
“快去吧,最多一年啊,再晚了你找回来也没用了。”
李飞光摆摆手道:“我知道了。”
说罢,他走到悬崖边儿上,直接跳了下去。
张继圣也不去管他,慢慢等着水烧开,然后下米,粥煮熟之后,从坛子里捞了两块儿咸菜切好,坐在院子里慢条斯理的开始喝粥。
粥喝完了,张继圣叹一口气,跺了跺脚,道:“出来吧。”
明月跟清风一下子从地上蹦了出来,迷茫的看着四周,清风瞧见张继圣,跟见了鬼一样,怪叫一声,拉着明月便道:“这老王八蛋又把我们抓回来了,我们快走!”
张继圣听罢,捡起藤椅上的书,照着清风的头便当头敲下,骂道:“小王八蛋,整天不学好,就学会了骂人!”
明月不敢动,看着清风被揍,乖巧的站在一旁,等张继圣打的出了气,才道:“大先生,找我们什么事呀。”
“这小子快死了,我这儿没水了,你们去山顶上采点儿雪回来。”
“山顶上那么冷,我才不去!老王八蛋你要去自己去!”清风叫骂道。
“要不是你俩个小兔崽子乱跑,这小子能成这样?”张继圣瞪眼道。
“可是……”清风转了转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
明月这才看见了沈毅,跑过去一瞧,叫道:“沈毅!他怎么了。”
“快断气儿了。”
“我这就去!”明月说完,不由分说的拉着清风就跑。
“哎哎哎……不要拉我……”
张继圣看着二人消失不见,走到水缸边儿瞧了瞧沈毅,伸出手巴拉了两下,看见沈毅的皮肤虽然没了褶皱,可是头发却依然惨白,没有一丝生气,叹一口气,摇了摇头。
“没救了……”
说着,他又伸手在水缸里沾了点儿水,手指头捻了捻,又是叹一口气道:“这么多混沌水都救不了你,只能用别的法子了。”
他走到院子里那颗枯树旁,拍了拍树干,道:“你也是个废物,长了千百年了,还是这么点儿叶子。”
枝丫轻晃,似是不满。
张继圣说着,伸手一拍树干,树干顿时大震,所有的叶子全部被震落,不等落地便消失不见。
这一下子这树彻底成了一棵死树。
他回到水缸边儿上,伸手在沈毅的额头隔空一抓,顿时拎出一个透明的魂魄来,但诡异的是,明明是从沈毅躯体里抓出的魂魄,却跟沈毅半点儿也不相似。
若是沈毅此刻还有意识,定会恍惚,这分明就是他前世的模样。
张继圣丝毫也不惊讶,将沈毅那透明的神魂抓在手中,又是一抓,从沈毅胃部抓出一团神魂出来。
这团神魂一出来,顿时发出一阵阵嘶吼,挣扎着想要从张继圣手中逃脱,张继圣冷哼一声,道:“老头当年做事也太糙了,一个饕餮一个貔貅,这么好的材料,居然只是揉在了一起,没一棒子打死,难怪这小子守着这么大的宝贝也不知道怎么使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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