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名节...
和前程相比,名节又算什么?
了不起以后发了家,再娶一房合眼的小妾便是。
他当即正色说道:
“小四我可从未听过,关于我那将过门妻子的什么风言风语。
我听人说,掌柜家大小姐,我那未过门的妻子一向贤良淑德,少侠你可千万不要胡说呀,被旁人听去可不得了。”
“你这小子!”
沈秋瞪了一眼小四,后者急忙抱拳道歉。
他也不恼,抓着刀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膀,对小四说:
“常熟事已了,我这便要走了,你把我的马牵来,还有,这壶茶,你请客!还有,新郎官,务必好好待你妻子,都是苦命人。”
不多时,沈秋骑上快马,带上斗笠,将刀放入马兜。
他抓起马缰,回头看了看。
小四还站在商号外,保持着鞠躬送别的姿势,沈秋嘴角笑了笑,拉起缰绳,黑马嘶鸣一声,便载着沈秋扬尘而去。
他要把今日的事情给青青丫头好好说一说。
那丫头片子最喜欢这样的江湖事了,最妙的是,这一次,她师兄就是那江湖事的主角。
第一人称吹牛什么的,感觉可太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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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沈秋从常熟赶往苏州的路上,在苏州城里,最热闹的坊市中,有一家宾客盈门的四层高楼,占地颇大,修缮精美,就像是一座城中别院。
这里唤作“烟雨楼”。
做的是酒店加娱乐场所的生意,虽然脂粉气很重,但却并非是一般的青楼生意。
这烟雨楼号称“苏州三绝”。
姑娘跳舞是一绝,歌姬弹唱是一绝,还有楼中菜品是一绝,乃是苏州城里最有名的销金窟,城里文人墨客相交,上流人物宴饮也多在此处。
在整个苏杭地界也是大大有名,当真算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而这里的女子虽也接客,但却不是靠卖皮肉为生,她们大多都号称卖艺不卖身,也多有一技傍身,自然不是什么庸脂俗粉。
格调不够的寻常客人,哪怕豪掷白银千两,想见仰慕的姑娘一面都很难。
烟雨楼里有数位被追捧的歌姬,其中最有名的是一位沈大家。
据说绝色无双,不管是琴棋书画,还是弹唱歌舞,都冠绝江南。
很多文人骚客都以和沈大家坐而论书为荣,每月逢三,沈大家便会在烟雨楼演唱歌舞,每到那一日,这烟雨楼便是座无虚席,如过节一样热闹。
沈大家是不接客的,也无人敢让她接客,这烟雨楼的管事得把沈大家当姑奶奶一样供着。
一旦沈大家说要另寻他处居住,整个苏杭之地的同行怕是能抢破头。
说实话,做歌姬能做到这个地步,这位沈大家当真不愧是江南奇女子了。
烟雨楼四层,只装点了三个房间,都为沈大家所有。
今日清晨,这位无数浪荡子心中的“女神”,穿着素白长裙,正坐在装点优雅,毫无俗气的琴房里练琴。
悠扬的琴声自房中传扬。
时而如小溪浣流,清静出尘。
时而如雨打芭蕉,轻抚人心。
时而如乱石飘雪,飘然物外。
时而如寒潭映月,清寒孤寂。
那琴声将落,便越发急促,但乱中有序,从平缓到急促间,就如金戈铁马席卷而来,让倾听之人的心都随之提起。
“锵”
琴曲最急时,戛然而止,一曲终了,哪怕那带着指套的纤纤手指,已离开琴弦,但依然有余音渺渺,绕梁不绝。
但是这琴艺,这位女子当真已入当世大家行列了。
“唉。”
这穿着长裙的女子站起身,斜依在琴房锦榻上,她那不施粉黛,却依然美丽的脸上尤有不甘,似乎对这一曲并不十分满意。
“小姐,该用粥了。”
一名身材娇小些的贴身丫鬟,用红木盘端着一小碗粥走入琴房,她对面带忧伤的沈大家说:
“今日厨房做了你最爱的七宝莲子粥,快趁热喝吧。”
沈大家却不理会那飘香的粥,她微闭着眼睛,轻声问到:
“秀禾,你说,为何我总弹不出这曲子的真意呢?”
“小姐,你弹得已经足够好了。”
那名为秀禾的丫鬟将粥饭放在一边,跪伏在小姐身侧,为小姐揉着手指,她安慰说:
“昨日那花青公子过来,不也称赞你这首曲子已得其中三味了吗?
他只是个负着师门使命,来此闯荡江湖,历练红尘的。就和那往日纠缠我的张岚一样,就算有潇洒之气,也不过流于表面。”
沈大家捻起芊芊手指,语气平静,却有不甘的轻声说:
“他们这些俗人,懂个甚的琴曲?”
“自那一日拜访落月琴台,听瑶琴姑娘弹了这一曲后,我这几日便似着了魔一样,秀禾,你说,那瑶琴弹得出此曲,为何我就弹不出?”
秀禾丫鬟无奈的回答说:
“小姐,你这是问错了人,我又不通琴艺。”
她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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