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气色枯槁的刘夫子打开门。
他头上还带着白色的孝带,眼中也再无神光。
他刚失了闺女,家破人亡,在县衙牢狱里也是吃了苦头,明眼人看他那样子,便知道。
这方正了一辈子的刘夫子,可能活不了多久了。
只是,刘夫子刚打开门,便看到自家门前,有两个包袱,那包袱下面,还在渗血,看上去很是骇人。
在那包袱前,还有张压着的纸片,上面被血液浸透大半。
只写着四个歪歪曲曲,如狗爬一样的大字。
“还你公道”
刘夫子顿时瞪大了眼睛,他扑到地上,颤颤巍巍的将那包裹打开,眼见那陈一丑满是血污的脑袋上。
双眼瞪圆,还有惊恐之色。
另一边的包裹里,是那害了小莲性命,污了小莲清白的小狗贼的脑袋。
双眼被利器划过,已经没了眼球。
这足以吓坏任何一个正常人。
但老夫子不但不怕,反而抓着两个脑袋,也不顾污血染了衣袍,这方正夫子仰天大笑,十足疯癫。
待笑完之后,已是老泪纵横。
他就那么踉踉跄跄的冲出院子,抱着两个人头,也不顾周围人的尖叫指点,一路踉跄着冲到村外,还摔了几跤。
他跪在自己女儿和女婿的坟前,就像是吊唁死者,恭恭敬敬的将那两个脑袋,放在墓碑前方。
这夫子摸着墓碑,脸色温柔的说了几句。
便没有了动静。
许久之后,才有胆大的村民上前查看,发现,刘夫子已经是气血攻心,死在坟前了。
好在,临死之前,总算是亲眼看到大仇得报。
入了黄泉,也是有了公道,再无怨恨。
来世也能再做个善人吧。
距离这村落近五十里之外,微山湖畔,小船边缘,沈秋正在浆洗衣服,将那血迹洗掉。
他从苏州走的匆忙,身上就这一件好衣服了。
船舱里,艾大差睡醒之后,伸了个懒腰,便问道:
“首恶可诛?”
“陈一丑,陈正父子皆已伏诛!”
沈秋头也不回的回答。
“杀了多少?”
“二十有七。”
沈秋随口答了一句,这个结果让魔君很不高兴,他冷着脸说:
“那藏刀门有弟子54名,为何不尽数杀了?而且那人头在哪?我却没看到。”
“人头归了苦主,还他公道。”
沈秋将洗好的衣服挂在小船乌蓬上,他说:
“至于赶尽杀绝,非我所愿,就这样吧。可好?”
“哼,妇人之仁!待那玉皇宫寻你报仇时,你便知道麻烦了。”
魔君冷笑了一声,但事已至此,他也不再纠结,对沈秋摆了摆手,说:
“进来吧,我教你。”
沈秋跟着艾大差走入船舱。
在魔君开始教沈秋“公输巧手”前,他突然说:
“你这家伙,心性很稳,倒是做杀手的好料子。老子我呢,在隐楼那里听说的正道恶事,可不只是陈一丑这一件。”
艾大差眨了眨大小眼,他对沈秋说:
“不如这样,这一路去潍坊,你不如再多还几次‘公道’,多杀些正派恶人,也为我寻几具中庸材料,可好?”
“没兴趣,也没时间。”
沈秋盘坐在船舱里,语气随意说:
“而且更没那义务。
他人公道,得自己去讨!我帮得了一个,难道还能帮得了天下不成?”
“你每杀一个,我便指点你一次。”
青阳魔君摩挲着下巴,说:
“这公输巧手,可是有十几种变化,从操纵器物,到操纵多架傀儡,若无人指点,你学起来进展会很慢。”
“这主持公道之事,乃是我辈江湖人的道义!”
沈秋面色一正,大声说:
“我也不是贪图你的指点,但我昨夜既然说了那话,便要做到,免得你艾大差小瞧了我沈秋。
说吧,下一个杀谁!”
“哼,虚伪!”
艾大差冷笑一声,甩手丢给沈秋一个小册子,他说:
“这册子上都是如陈一丑一般的跳梁小丑,乃是自隐楼得来,你一个个杀过去,绝无冤枉。
但老子要提醒你一句,沈秋。这些都是‘正道中人’,你杀的多了,麻烦便也多了。
你自己思量吧,本魔君绝不逼你。”
沈秋看着手中册子,上面最少有二十人,这单是齐鲁之地,如那陈一丑一样的混蛋,就有这么多?
他也很明白,艾大差所说的“麻烦”是什么。
这些小宗门背后都有大宗门的影子,杀上一两个无所谓了。
但若全杀了,定然会激怒那些真正的大门派,甚至会被那些掌握着江湖舆论的家伙们打入“魔教妖人”的行列中。
“除了公输巧手之外,你可还愿意教我更多?”
沈秋仰头问道。
艾大差耸了耸肩,他说:
“老子的功夫,想教你你也学不会,你天资一般,悟性不够,墨家的功夫都是这个尿性,悟性不够便很难学习。”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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