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暴烈,一道幽森。
沈秋挥刀斩碎身前刀气,那第二道刀气却又划过圆弧,从身侧袭向沈秋脖颈。
他左手持刀,站在原地,右手抬起,玄冰指覆盖冰凌于手指之上,寒气喷薄之间,那锐利的无形刀气便被徒手捏碎开。
在沈秋脚下,地面之上,已经有一圈寒霜乍起。
雪霁心法的路线换到了朔雪玄功,代表着沈秋认可了眼前这人乃是用刀高手,与他一样的刀术大师,他要用最强武艺对付了。
“这是...通巫教的功法?”
杨复也是见识颇多的人,他看着沈秋身上寒气森森,原本有些无奈的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
他厉声喊到:
“阁下是通巫教的狗贼?”
“不是!”
沈秋回了一句,身形复尔再起,身上铃铛响作一团,如魅影扑向杨复。
后者不闪不避,主动迎了上去,一时间两人手中利刃交错数次。
只见刀光闪闪,又闻兵刃撞击,但两人的身影却影影幢幢的看不清楚。
都是身法高超,刀术惊人的对手,地榜交战之间,在他人看来,更是如神仙打架一般。
“杨复大侠必然能取胜!”
人群中有个声音响起:
“大侠乃是济南府的绝顶高手,在齐鲁之地也是大大有名,那北朝贼子欺我等武艺低微,此番便要吃个大苦头!”
“是极是极,既然是北朝贼子,便人人得而诛之。”
又有个声音响起,蛊惑众人说:
“杨复大侠武艺虽高,却是出了名的心善,怕是下不得狠手,一会待那贼子落败,我等便要替杨大侠下了决断。”
“七星摇光自然是归杨大侠所有,但那贼子手中的名刃,还有那狗腿子手中的重剑名刃,大家就各凭手段,如何?”
一时间,围观人群中低语切切,似乎是笃定这嚣张的“北朝贼子”此番输定了。
但真实情况却并非如此。
杨复家传阴阳双刀,在他父亲那一辈,就是江湖有名的高手,还曾和正派大侠们,在洛阳抵挡张莫邪统帅的魔教大军。
他从小颇有天赋,二十多岁便已将家传刀术练的炉火纯青,又在泰山得了奇遇,被玉皇宫道人送了本道家心法,便更是如虎添翼。
这数年之中,在齐鲁之地大大扬名。
当年仇不平二破济南府时,还曾亲自邀请杨复上山聚义,但被他拒绝了。
他佩服仇不平为人和是非寨行事。
但却不愿意落草为寇。
毕竟他杨家在济南府也是大户人家呢。
但此时,和沈秋交战,越是缠斗,杨复心中的感觉就越是无底。
这阴阳双刀,刀法精妙,变化无穷,一旦被拖入刀式,就只能跟着杨复的节奏去走。
除非以力破之,否则只有落败的结局。
而此时,杨复竭力使出阴阳游龙刀的精髓,一长一短,如两个旋转刀弧,将沈秋束在原地。
但沈秋虽然看上去危险,却依然游刃有余。
不管是长刀猛攻,还是短刀偷袭,都会被沈秋手中那把贪狼刀稳稳封住,就好似洪水猛攻堤坝。
看似下一刻就要溃堤,但就是冲不过去。
每一次杀招,不管再急再快,都好似会被沈秋提前察觉。
就像是...
就像是水面落叶,尽管随波逐流,但任凭流水再凶猛,也无法将落叶卷入水中吞没掉。
“这是,刀意?”
杨复越打越心惊。
场面上他占尽上风,沈秋一路被压着打,周围人群中时刻都有欢呼喝彩声。
但自家人知自家事,自己真气都快在猛攻中耗尽了。
但眼前沈秋却气息不乱。
隐楼三层之后,拄着龙头拐,带着面具的老妇人向下看去,几息之后,她对身后持纸笔的人说:
“记下来。
永定二十四年十二月初九,济南府长街,沈秋持贪狼刀,轻取阴阳游龙杨复。
下次江湖榜重制,地榜二四,便是江湖散人,沈秋!
还有他那个兄弟,若老夫人还没眼花,刚才被废掉的人里,排名最高的,乃是人榜三十九位。
下次,便与他人榜三十九位。”
身后那人快速记下,他又问到:
“那折铁与仇不平的关系...”
“五年之后,再行公告。”
老妇人拄着拐杖,咳嗽了一声,说:
“老身和仇寨主也算是点头之交,虽然仇寨主已经离世,但这点面子,要给的。”
这隐楼老妇人话音刚落,下方长街便传出一声惊呼。
场面中一直被杨复压着打的沈秋突然爆发,鼓荡的阴森寒气化为狂风自两人之间爆发。
四尺之内,寒霜遍地,杨复身上,刀上都结满了冰霜。
精巧无尽的阴阳游龙刀式也被强行打破。
他后掠数步,便见眼前沈秋左手持刀,凶戾刀意爆发开来,阴寒真气灌入刀身,在前踏一步,寒霜飘荡之间,吐气开声,向前斩出一刀。
“杨兄刀法神妙,在下佩服至极,也受我这一式吹雪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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