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咔作响,就如某种精密机关正在蓄力启动。
“哐”
听到沈兰所说,刘卓然便使出蓬莱提纵,要跃出险地,但与沈兰缠斗已久,无有真气加持,让他也有些疲惫,动作便慢了几丝。
身后墙壁爆炸开,就如被攻城锤砸中。
在砖石四溅中,穿着黑色长裙,带着斗笠的矮个子女人冲上前来,一把扣住剑君腰腹,将他整个人都抱入怀中。
“噌”
剑君反应极快,手中凌虚剑化作一缕光霞,刺入身后来人,直刺穿腰腹,只听到零件破碎乱飞,还有弹簧发条破裂开来。
但却无丁点鲜血,更无法阻止那人舍命扑来。
秀禾!
这机关人在苗疆,被白蛊师换了百年篡命蛊。
虽不能复活,但更聪明,更有神智的篡命蛊,让秀禾这机关人也能做出更多复杂的指令。
就如现在。
她动作僵硬的将剑君从背后抱住,也不杀伤,就如锁扣扣死在剑君背后,自肩部,手腕,胸口,都有机簧声响。
灰色烟尘自秀禾体内喷涌而出,将她与剑君两个人包裹其中,就好像一颗烟雾弹笼罩当场,却只困于两人三尺之内,不向外扩散。
灰色烟尘来得快,去的更快。
只有短短一瞬,便被风吹散开,又化入风中,再无丝毫痕迹。
秀禾也放开了怀中剑君。
“啪”
凌虚剑砸落在地,剑刃依旧醇和锐利,映出霞光。
但其上还映出了,刘卓然那扭曲,痛苦的脸。
剑君欲要拿剑。
但刚走出一步,便瘫软下来。
灰烟,是毒。
奇毒入体,口鼻之中便有一股浓烈芳香,但却使他全身力气尽去,在这毒的刺激下,体内红尘蛊活动更加剧烈。
麻木之感,也自体内再升腾七分。
就好似冰天雪地中,全身都被冻僵一般,敏锐的五感正在丧失,常年修仙家真气养护的躯体,也在褪去神异。
似从栋梁,又被退回了朽木之境。
“万毒老头亲手配的毒,桐棠夫人亲自养的蛊,还有这五仙观传承仙术,三者弃下,毁你根基。”
沈兰将头顶帽子摘下,摇晃脑袋,让长发四溢。
她走到呼吸艰难,灰头土脸的剑君身前,她蹲下身,伸手将刘卓然的下巴抬起,看着那双正在褪去神光的眼睛。
她似是胸中郁气尽去,轻声说:
“这等安排,这等奇物。
若是妾身运气好点,谋算一个天榜都绰绰有余,但把这些奇物用在你身上,妾身也并不后悔。
刘卓然,你当日要杀我,我认了!”
妖女这一刻也不再掩饰心中所想,她极为坦然的说:
“你恼我在苏州掀起风波,害了无辜人性命。确实,是我做的不对,是我手上染了无辜之血。
我当年,被曲邪带回五行门,走上这条江湖杀路之日起,我便知道,我这一生,没有好结果的。
若是那一日死在你手里,无非就是运气差点,也不冤屈。
但你千不该,万不该...
为何要害了秀禾性命!
那些事都是我做的,是我该死!
但秀禾不该!
你这凌虚剑下,也已有无辜亡魂。
今日我废你道行,也算是一报还一报!”
她站起身,看着眼前瘫软在地的剑君,她今日废了地榜第一,但心中却再无什么扬名之喜。
甚至有些意兴阑珊。
毁了他又如何?
杀了他又能如何?
秀禾已经死了。
再也回不来了。
心中恶气消散,沈兰后退一步,脚尖一摆,凌虚剑便落入她手中,她也不看着天下利器,随手将长剑归入剑匣,丢给侍立一边的秀禾。
又看了一眼在地面上挣扎的刘卓然,轻笑了一声。
说:
“剑君乃是世外之人,游走江湖也为心中正气,但你不入红尘,又怎知这世间苦楚?
你说你有你的武道。
但在妾身看来,那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罢了。
未曾行走人间,却非要为人间求得公道。
剑君这是走错了路啊。
你之所行,看似公道,实则是走在云端,不接地气,妾身今日,便以凡俗之躯,请剑君来红尘真正走上一遭。
你大可放心,妾身求来这奇毒,不会害你性命,甚至能让你躯体强健,延年益寿。”
她掠上破损的墙头,回头看着刘卓然,说:
“若是不想昏昏碌碌游走红尘,还存了习武之念,想要解毒,便去齐鲁寻那药王传人吧。
这世上,也只有他一人能解你的毒!”
说完,沈兰便和秀禾跃出客栈。
很快,这刚才还有混乱声响的客栈,也安静下来。
刘卓然躺在地上,他从未有过如此狼狈。
他努力的想要用手臂撑起身体,但却很难做到,体内气力软绵绵的,就如棉花一般,根本使不上力。
“徒儿为何,如此狼狈?”
如此挣扎十几息之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刘卓然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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