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豪看了一眼手中册子,低声问了一句。
雷爷这会表情有点尴尬,他用更低的声音回答说:
“约莫一千人吧,其余都是留给府兵中,几个官们吃空饷的。就这一千人,也是久未训练,拉出来壮个声势还成,真要打仗,怕是会坏事。”
眼见任豪表情有些微变,雷爷又急忙说:
“但盟主不必忧心,我河洛帮帮众,在洛阳就有四千人,都是敢打敢杀的好汉子,又都是本地人,要保住家乡亲人,定然是会竭力死战的。”
“还有我丐帮中人!”
穿着乞丐装的张屠狗也开口说:
“咱们叫花子虽然功夫差点,但胜在人多,出城与敌军野外浪战怕是不行,但上城墙守城,也绝对没问题。
这么一算,咱们这边人数,还要比北朝来人更多呢。”
“丐帮大龙头说的是。”
南海剑派的长老也开口说道:
“若是算上次城中江湖人,咱们并不比北朝狗贼弱势。
大家也都有胆气,既然遇到洛阳这事,咱们正派中人肯定不会坐视不管,任由北朝贼子破了洛阳,造下杀孽。
盟主不必忧心。”
“唉,我岂能不忧心?”
任豪实在是无奈。
眼前这几人,把控整个洛阳,实力确实不可小觑,其他人说的也对,单论人数,正派这边,确实也有一战之力。
但眼前这些江湖人,眼界却差了点,以为这天下事,都和江湖事一般。
他将手中册子丢在桌上,沉声对雷爷和张屠狗说:
“上战场,和咱们江湖斗殴不是一回事。
人多但未竟战阵训练,又没有良好指挥,面对对面来袭的北朝一万精锐,怕是刚一接战,就要全线崩溃。
也莫要说什么咱们每个人都练武,几千名好汉子结阵就能冲破对方军阵!
这是无稽之谈!”
盟主站起身,背着手,看着身后的河洛地图,他说:
“我也曾是行伍之人,最是清楚,这上阵厮杀,千万结阵,个人武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否成就军阵一体,如臂指使。
你河洛帮人确实厉害,一对一,完全不惧那北朝士卒。
但十人相斗,士卒成阵,江湖人便落下风,咱们习惯了单打独斗,哪里是对方统一进退的对手?
这要是千人互攻,不出一炷香,你那不学战阵的河洛帮人就会全线溃败。
十成中只要有一成胆气一失,这败起来可就没边了。”
任豪摇了摇头,他对身后脸色尴尬的雷爷和张屠狗说:
“为今之计,就我观之,这洛阳周边,唯一能打仗的,怕只有城外的天策大营了,但我也知道,那大营里只有残兵八百...
万万不能和北朝人野外打仗,只能借着城墙坚固,守在此处。
待驻守在郑州的军队,和关中天策精锐东西两线来援,他们截断北朝军队后路。
我等再出城厮杀一番,便能解洛阳之围。”
任豪的手指,在眼前那画出的简易地图上左右拉了两条线,从关中和郑州两头开始,这条线和洛阳连成一体。
那虚线,正好把来袭的北朝前锋,和后方的援军分割开,堵死在黄河南岸。
这就是他的计划。
“但盟主,郑州那边的军队都好说,咱河洛帮和那郑州御守大将也有些交情,方才也借天机阁的飞鹰去了信。
这洛阳乃是中原首善之地,若是洛阳失陷,通往国朝腹地的路就再无阻挡,谅那郑州将军也不敢坐视旁观。”
雷爷摸着胡子说:
“只是那关中天策军,咱们没门路啊。
况且,洛阳郑州之间不过一百多里路,星夜兼程两日可到。但关中,出潼关到来洛阳,那可就太远了。
就算天策军真想要援助,怕也是有心无力...”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
任豪的目光落在地头上,他说:
“天策军潼关大营前锋五千,三日前受李守国大将军军令,在那时便已出发,最多两日,便可到达洛阳。”
他回头看着一脸愕然的雷爷,张屠狗和浪僧,还有坐在桌边的那些门派长老们。
他说:
“任某心中担忧魔教与北朝联合,此番来洛阳时,便舍了脸面,求了李守国大将军,请天策军派出游骑往洛阳巡查。
本只是作为预备手段,却没想还真用上了。”
“盟主当真好手段!”
刚才还有些气馁的江湖客们,这会一听说有天策军这等天下强军来援,顿时又信心再起,喜上眉梢。
就连距离中原最远的南海剑派,也是听过天策军当年大破北朝军队,挽救天下的传奇故事的。
眼见大厅气氛又活跃起来,任豪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这个消息,到现在才说出来,就是为了让城中江湖人打起十足信心,别出现临阵逃跑的情况。
但实际上,此时局势,真的不算乐观。
“这个消息,各位知晓就是,不要随意乱说。”
任豪说:
“城中虽然清理过一遍,但难保还有魔教贼子潜伏,若是误了大事,被北朝提前防御,这洛阳之事,怕就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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